營地瞬間沸騰。吼叫聲，奔跑聲，引擎啟動的咆哮聲混雜在一起。
林淵和凱對視一眼。
沒有選擇。
他們抓起釘子遞過來的、兩把看起來還算可靠的磁軌步槍，檢查了一下能量匣。
跟著泰洛斯，衝出了帳篷。
灰白的天空下，遠處的地平線上，幾個散發著蒼白色光暈的高大身影，正邁著絕對同步、冰冷而高效的步伐，朝著營地，筆直而來。
營地瞬間從嘈雜轉為一種緊繃的死寂。引擎熄火，人聲消失，隻有金屬摩擦和快速移動的腳步聲。戰鬥人員迅速分散到帳篷和車輛的陰影後，槍口對準西邊地平線。非戰鬥人員——大多是老人、婦女和孩子——被快速引導向天坑邊緣幾個隱蔽的岩洞入口。
泰洛斯蹲在一輛改裝車的裝甲板後，手裡拿著一副電子望遠鏡。“五個單位。標準‘清潔工’配置。能量武器充能中。它們知道我們在這裡。”
林淵和凱伏在泰洛斯旁邊一輛翻倒的礦車殘骸後。林淵檢查著磁軌步槍，能量匣是滿的，但槍身老舊，散熱片有破損。凱的槍狀況稍好，但他更習慣用刀。
“它們有弱點嗎？”林淵問。之前在哨站主控室，遠古信標的反製程序輕易消滅了“清潔工”，但他們現在沒有那種東西。
“關節，傳感器集群，還有能量核心——在軀乾正中央，有重甲保護。”泰洛斯語速很快，“我們的武器很難正麵擊穿護甲。通常做法是集中火力打關節，讓它們失去行動能力，或者用ep衝擊暫時癱瘓它們的能量係統。但我們手頭的ep設備上次用光了，還沒補充。”
他指了指營地邊緣幾個不起眼的、用偽裝網蓋著的凸起。“那裡埋了定向雷和電網陷阱，能拖慢它們，但殺不死。”
地平線上，那五個蒼白的光點越來越近，輪廓清晰起來。高大的人形機械，表麵光滑，沒有任何接縫或標識，隻有頭部一個不斷旋轉的、散發著冰冷白光的傳感器陣列。它們邁著絕對同步的步伐，速度不快，但帶著一種碾壓般的壓迫感。
五百米。四百米。
進入陷阱區。
泰洛斯按下手中的起爆器。
轟！轟！轟！
數團混合著破片和電火花的煙霧在“清潔工”前方和腳下炸開！電網陷阱同時激活，藍白色的電弧在地麵跳躍，纏上“清潔工”的金屬腿部！
最前麵的兩個“清潔工”動作猛地一滯，傳感器白光亂閃，腿部電弧劈啪作響。但另外三個隻是稍微停頓，體表亮起一層淡藍色的能量護盾，彈開了大部分破片和電弧，繼續前進。
癱瘓效果有限。
“開火！”泰洛斯吼道。
營地裡，二十幾把磁軌步槍和幾門架在車頂的老式能量炮同時開火！密集的彈幕和能量束劃破空氣，打在“清潔工”的護盾和裝甲上，濺起一片片耀眼的光斑和漣漪！
最前麵那兩個被陷阱影響的“清潔工”護盾明滅不定，終於在一輪集火後破碎，彈丸和能量束打在它們本體上，留下一個個淺坑和灼痕，但未能造成致命傷害。它們抬起手臂，前臂裝甲滑開，露出下麵旋轉的能量發射器。
蒼白的光束射出！
一道光束擦著林淵藏身的礦車飛過，將後麵一頂帳篷連同裡麵的設備瞬間汽化！另一道光束擊中了一輛改裝車的側麵裝甲，融出一個臉盆大小的洞，車內傳來短促的慘叫。
“散開！彆停火！瞄準關節！”泰洛斯一邊吼，一邊用手中的大口徑步槍連續點射，子彈精準地打在一個“清潔工”的膝關節連接處，打得它動作一個趔趄。
林淵扣動扳機，磁軌步槍在他手中震動，能量束打在同一個“清潔工”的肩關節，效果不明顯。他換了個目標，瞄準另一個“清潔工”頭部旋轉的傳感器陣列。連續三槍，傳感器外殼出現裂紋，白光閃爍了一下，那“清潔工”的瞄準似乎出現了偏差，下一道光束打偏了。
凱沒有用槍。他像一道影子，借助車輛和帳篷的掩護，快速向側麵迂回。一個“清潔工”被正麵的火力吸引，轉向射擊。凱從它的視覺死角猛然竄出，手中長刀帶著全身的力量，狠狠斬在它另一條腿的膝關節後方！
叮！！！
刺耳的金鐵交鳴！凱的虎口崩裂，鮮血直流。但長刀切入了關節縫隙！雖然沒能斬斷，但破壞了內部的傳動結構！那個“清潔工”一條腿猛地跪倒在地，試圖轉身用能量武器瞄準凱，但凱已經翻滾躲開，消失在另一輛車的陰影裡。
“乾得好！”泰洛斯吼道，“繼續！彆讓它們站穩！”
戰鬥陷入僵持。營地的火力無法快速擊毀“清潔工”，但“清潔工”在陷阱和持續騷擾下也無法迅速突破防線。雙方都在消耗。
林淵打空了第一個能量匣。他縮回礦車後更換，瞥見凱剛才攻擊的那個“清潔工”已經重新站起，但一條腿明顯不靈便，動作遲緩了許多。有效。
就在這時，釘子從通訊帳篷裡連滾爬爬地衝出來，臉上毫無血色，對著泰洛斯嘶聲喊道：“頭兒！長程掃描……發現更多能量信號！從東邊！高速接近！不是‘清潔工’！是……是飛行器！三架！識彆信號……是‘血薔薇’！”
血薔薇？維娜的人？
林淵心中一凜。他們怎麼找到這裡的？是追蹤方舟的信號？還是……
泰洛斯臉色更加難看。“媽的！前狼後虎！”他看了一眼還在僵持的戰局，“‘血薔薇’可不是來做慈善的！釘子！能接通通訊嗎？”
“對方拒絕溝通！直接朝我們來了！預計兩分鐘後進入視距！”釘子聲音發顫。
東邊的天空，三個黑點迅速放大，是“血薔薇”那種標誌性的暗色突擊艇，流線型的艦體下掛載著明顯的武器模塊。
營地陷入更大的混亂。兩麵受敵。
“泰洛斯！”林淵突然開口，“讓所有人停火！對準‘清潔工’的火力全部停下！隻保留對空警戒！”
“你瘋了？！停下火力我們瞬間就會被‘清潔工’撕碎！”泰洛斯的一個手下吼道。
“照他說的做！”泰洛斯卻猛地揮手，獨眼盯著林淵，“你有把握？”
“沒有。”林淵實話實說，“但‘血薔薇’和‘觀測者’不是一夥的。她們的目標很可能也是我們。讓‘清潔工’去對付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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