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和凱對視一眼。
雷克開口:“動靜……大概一小時前徹底停了,但在這之前,有拖動的聲音,還有……液體滴落的聲音。”
“液體?可能是她受傷流血,”托姆帶著一絲希望,“也可能……也可能是彆的東西。”
林淵忍著痛,慢慢說道:“如果孢子感染爆發,打開門、我們可能全部遭殃。
但如果沒有感染,或者感染已被低溫抑製,我們拿到藥品和能源、就有機會多撐一段時間,甚至想辦法修複方舟的某些非推進係統,比如內部循環。”
“投票嗎?”薩爾瓦多看向維娜和林淵。
維娜看向醫療艙的門,又看向周圍一張張凍得發青、充滿絕望和最後一絲期盼的臉。
她知道,這不是理性的選擇、這是絕境下的賭博。
“不投票。”她站了起來,走到醫療艙門前,手掌按在冰冷的金屬上。
“凱、雷克,準備破門,卡隆、薩爾,帶人退到通道拐角、架設臨時屏障,如果……如果裡麵出來的不是莉娜、立刻封死這條通道。
托姆,帶鈴和林淵退到最後麵。”
她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林淵,林淵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破門。”維娜說,聲音很輕、卻砸在每個人心裡。
凱和雷克拿出最後的工具——一把幾乎耗儘的切割槍和兩把重型液壓鉗,他們開始對付門鎖和變形最嚴重的鉸鏈部位。
火花在昏暗的通道裡閃爍,金屬摩擦聲刺耳。
門內,一片死寂,隨著最後一聲金屬斷裂的脆響、門鎖被破壞。
凱和雷克對視一眼,同時用力、將扭曲的艙門猛地向外拉開一道縫隙。
冰冷的、帶著濃鬱血腥和腐爛甜腥味的空氣,湧了出來。
燈光照進去,醫療艙內、一片狼藉,設備翻倒、藥品散落,地上、牆壁上,濺滿了已經凍結的、暗紅發黑的粘稠血跡。
莉娜躺在中間的地上、仰麵朝天,她的眼睛睜著,瞳孔擴散、灰白渾濁。
臉色是死人的青灰,肩膀的傷口處,肌肉和皮膚呈現出怪異的、如同凍傷又像過度生長的纖維化狀態,顏色深紫、微微鼓脹。
沒有呼吸的起伏,但她的右手,緊緊抓著一支已經空了的、標注著“強效鎮靜劑及神經抑製劑”的注射器,針頭還紮在她左側頸部的血管位置。
注射器旁邊,用血歪歪扭扭地寫在地板上幾個字:
“彆進來……孢子……休眠……低溫……保持……”
字跡在“持”字後麵拖出一道顫抖的劃痕,力竭而止。
托姆捂住嘴,發出壓抑的嗚咽。
維娜慢慢走進醫療艙,蹲下身、探了探莉娜的頸動脈,冰冷,沒有跳動。
她看向那支注射器,又看了看莉娜肩頭那異變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異常組織、在低溫下似乎沒有任何活性。
莉娜在最後時刻、意識到了什麼,用醫療艙裡能找到的最強效的藥物、試圖抑製可能發生的變異,並留下了警告。
“她……控製住了?”卡隆在門口低聲問。
“可能隻是暫時被低溫和藥物雙重壓製。”維娜站起身,快速掃視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