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崢禦劍破空而至,衣袂在疾風中獵獵作響。待他穩穩落地,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了雲聽雪,那雙眼眸此刻盛滿了未加掩飾的焦慮。
兩人還未來得及交談,隻見一道青色流光如離弦之箭般從謝崢袖中激射而出——是龍淵!
它精準地撲進雲聽雪懷中,冰涼的身軀緊緊纏繞著她,發出細微的嗚咽聲,仿佛在訴說著這些時日的擔憂與思念。
它在雲聽雪周身遊走一圈,仔細確認她確實毫發無傷後,才溫順地變回碧玉手鐲,牢牢環在她腕間,仿佛生怕再次分離。
謝崢站在原地,喉結微動,千言萬語在舌尖輾轉,最終化作一聲如釋重負的歎息。
他快步上前,在距離雲聽雪三步之遙處停住,將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
“我沒事。”雲聽雪迎著他擔憂的目光,輕輕攤開雙手,唇角牽起一抹淺淡卻真實的微笑。
見她神色如常,氣息平穩,謝崢緊繃的下頜線終於放鬆下來。他伸手想拍拍她的肩,卻在半空中頓了頓,轉而撓了撓自己的後腦:“你可真是……。”
“蘇清晏呢?”雲聽雪環顧四周,不見那抹熟悉的紅衣,心猛地一沉。
“她是不是出事了?”
“她沒事!”
謝崢連忙解釋。“隻是放心不下族人,先行去尋找了。”
雲聽雪聞言稍安,但想到那些神出鬼沒的大武國殺手,眉頭又不禁蹙起:“她獨自一人,若是遇上大批敵人……”
“所以我們得儘快找到她。”謝崢神色凝重地點頭。
二人當即在顯眼處留下特有的記號,隨後禦劍而起,沿著蘇清晏可能離去的方向追尋。
這一路上,他們先後遭遇了四起大武國殺手圍剿落單大夏修士的場麵。
每次雲聽雪都毫不猶豫地出手,聽雪劍攜著凜冽寒氣,與謝崢剛猛的劍氣相配合,將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儘數擊退。
救下的修士們個個帶傷,眼中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驚懼。
連續追尋了十餘日,行程已達數百裡,卻始終不見蘇清晏的蹤影,兩人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正當他們在一處山隘前猶豫該選擇哪個方向時,遠方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二人對視一眼,立即禦劍趕往聲源處。
眼前的景象讓即便是經曆過不少惡戰的雲聽雪也倒吸一口涼氣——一片開闊的山穀中,數百人正在浴血廝殺,刀劍相交的鏗鏘聲、法術爆裂的轟鳴聲與傷者的哀嚎交織成一片。
大夏一方明顯處於劣勢,人數僅有對方的一半,被逼迫得節節敗退。
在混亂的戰團中,雲聽雪一眼認出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顧家族人結成的劍陣在苦苦支撐,陸昭的劍法依舊淩厲卻已見疲態,李承安更是渾身浴血,仍死戰不退。
按理說,以陸昭和李承安的修為,若要獨自脫身並非難事。然而他們身後是數十名受傷的同伴,其中不少人傷勢嚴重,連站立都困難。正是這份不忍拋棄同伴的擔當,讓他們陷入了如此絕境。
雲聽雪當機立斷,禦劍升至半空,瑩白骨簫已抵至唇邊。她深吸一口氣,吹奏起《鎮魂曲》中最具殺伐之氣的《荒墟慟》。
簫聲起時,天地變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烏雲密布,翻滾的墨色雲層低低壓下,仿佛天穹將傾。
淒厲的簫聲如萬鬼齊哭,又似遠古戰場上的亡魂哀鳴,無形的音波如漣漪般擴散開來,精準地籠罩了下方的戰場。
謝崢抓住時機,如猛虎下山般衝入敵陣。他的劍法大開大合,蠻橫的劍氣硬生生在密集的敵群中撕開一道缺口。
所過之處,敵人如割麥般倒下。他很快殺到包圍圈中心,與陸昭、李承安形成三角陣勢,將受傷的大夏修士牢牢護在中間。
而此時,簫聲的威力開始顯現。大武國殺手們紛紛抱頭慘叫,隻覺得有無數細針紮入腦海,痛不欲生。
有人丟下兵器滿地打滾,有人以頭撞地,更有人雙目赤紅,不分敵我地胡亂攻擊。
這詭異而恐怖的一幕讓所有目睹者膽寒。即便是大夏修士,也感到脊背發涼。
幾個曾在雪山上見識過雲聽雪吹簫的修士更是後怕不已——原來當時她已是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