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虛關內,殘破的將軍府大廳中,六道身影各自盤膝而坐,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與壓抑的氣氛。
謝崢第一個睜開雙眼,他的傷勢最輕,不過片刻調息便已恢複大半。
他焦躁地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目光不時望向廳外那片被戰火蹂躪的焦土,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不行,我必須回去看看。"謝崢終於停下腳步,聲音沙啞卻堅定,"你們繼續療傷,我去接應雲道友她們。"
陸昭和李承安此時也結束了調息,雙雙起身,沉聲道:"謝兄,我們同去。"
角落裡的顧銘、單方海和宋衡掙紮著要起身,卻被謝崢抬手製止。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蜷縮在角落、麵色蒼白的顧雨身上。
"你們留下,傷的太重,需要時間恢複。況且顧雨也需要有人保護。"
顧銘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在看到妹妹擔憂的目光後,重重地歎了口氣。三人相視一眼,最終無奈點頭。
話音未落,謝崢三人已化作流光,朝著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顧雨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輕輕走到兄長身邊,聲音帶著顫抖:"哥,雲姐姐她們......不會有事吧?"
顧銘強壓下心中的不安,伸手揉了揉妹妹的頭發,聲音低沉卻異常堅定:"放心吧,她們一定不會有事。"
謝崢三人的速度極快,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趕回了先前激戰的地點。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三人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整片戰場已經化作一片焦土,黑色的灰燼與晶瑩的冰渣詭異交織,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尚未散儘的寒氣。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中,一個踉蹌的身影正艱難前行著。
是蘇清晏。
她那一襲紅衣早已破爛不堪,被鮮血和焦痕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此刻她正背著昏迷不醒的雲聽雪,一步一步從尚未完全熄滅的火海中走出。每邁出一步,都在焦黑的地麵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血腳印。
三個大男人見到這一幕,雙腿都不由自主地發軟。陸昭甚至一個趔趄,險些跪倒在地。
蘇清晏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勉強抬起頭。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乾裂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然而話未出口,又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她的身體晃了晃,隨即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姐姐!"一直趴在蘇清晏肩頭的阿靈驚聲尖叫。
這聲尖叫終於喚醒了震驚中的三人。謝崢第一個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及時扶住了即將倒地的蘇清晏。陸昭和李承安也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昏迷的雲聽雪。
"快!木靈液!"謝崢的聲音因為焦急而嘶啞。
他手忙腳亂地從懷中取出玉瓶,往兩人口中各滴入一滴翠綠色的液體。木靈液一入口,便化作一股精純的生機,護住了她們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
李承安和陸昭也取出各自珍藏的療傷丹藥,輕輕掰開兩人的嘴唇,將丹藥送入。隨後三人同時運轉靈力,幫助藥力化開,順著經脈流向四肢百骸。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當感受到兩人氣息終於趨於平穩時,三人才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這時也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細細檢查之下,三人的心再次揪緊。蘇清晏和雲聽雪不僅外傷嚴重,內傷更是觸目驚心。經脈中靈力枯竭,丹田近乎乾涸。
更讓人擔憂的是雲聽雪,她的神識消耗過度,即便有木靈液這等天材地寶,恐怕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都怪我們實力不濟......"李承安一拳砸在焦土上,拳頭瞬間被冰渣劃破,鮮血直流。
"若是我們能再強一些,她們也不至於......"
謝崢抬起頭,強行將眼中的濕意逼回:"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必須儘快帶她們回焚虛關,這裡太危險了。"
三人不敢耽擱,謝崢背起蘇清晏,陸昭背起雲聽雪,李承安則小心地拾起兩人的佩劍,將瑟瑟發抖的阿靈護在懷中,朝著焚虛關的方向疾馳而去。
將軍府內的四人早已急得不行,當看到遠處歸來的身影時,他們急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