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細微的銀光撕裂了凝滯的寒意,精準地射向顧硯。
顧硯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入手冰涼刺骨,是一枚小巧的銀色劍符。劍符造型古樸,表麵流淌著內斂而淩厲的光華,隱隱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一道令人心悸的鋒銳氣息。
“……拿著。”淩雲霄的聲音比周圍的空氣更冷,毫無起伏,如同冰珠砸落地麵,“彆死在外麵。”
話音落下,他周身那恐怖的寒意驟然一收。不等顧硯有任何反應,玄色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憑空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隻留下廣場上劫後餘生般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顧硯掌心那枚冰冷堅硬、仿佛還殘留著對方指尖寒意的銀色劍符。
顧硯捏緊了那枚小小的劍符,冰冷的觸感從掌心直抵心臟。那句“彆死在外麵”在耳邊回蕩,像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了下來。他仿佛能聽到對方那冰冷意識深處一閃而過的煩躁念頭:“麻煩……又要好幾天抱不到……氣息不穩……”
他默默地將這枚沉甸甸的“護身符”收入懷中,與赤炎那些叮當作響的瓶罐放在一起。丹爐的枷鎖,抱枕的標記,現在又多了這枚冰冷的劍符——他像一件被多方打上烙印的物品,掙紮的餘地越來越小。
“所有人,入陣!”金丹長老威嚴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廣場中央,巨大的傳送陣圖已然亮起,複雜的符文流轉著幽藍色的空間波動,構成一個旋轉的光門。隊伍開始有序踏入光門,身影瞬間被幽藍光芒吞沒。
輪到顧硯了。他抱著墨玉,站在光門前,望著裡麵扭曲變幻的光影,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周圍是密集的人群,陌生的氣息,嘈雜的靈力波動……社恐的陰影如同巨網當頭罩下。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隻蜜蜂在顱內振翅。他感到呼吸困難,指尖冰涼,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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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懷裡的墨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恐懼,輕輕叫了一聲,柔軟而帶著肉墊的小爪子,安撫般按在了他緊握劍符、指節發白的手腕上。一絲細微的、熟悉的暖流從墨玉的爪墊傳來,帶著它特有的慵懶氣息,稍稍驅散了一點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眩暈。
顧硯深吸一口氣,借著墨玉傳來的這點微弱支撐,猛地一步踏入了那片扭曲的幽藍之中!
強烈的失重感和空間撕扯感瞬間襲來!眼前是無儘的光怪陸離,身體仿佛被拉長又壓縮。他死死抱著墨玉,閉緊雙眼,隻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漫長的一個世紀,腳下一實!
“呼——!”
凜冽如刀的罡風瞬間裹挾著粗糲的沙石撲麵而來,帶著一股原始、蒼茫、狂暴的氣息,狠狠灌入鼻腔!
顧硯猛地睜開眼。
眼前景象豁然變幻。
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厚重的雷雲低垂翻滾,如同蟄伏的巨獸,雲層深處不時有慘白的電蛇一閃而逝,伴隨著沉悶而遙遠的雷鳴。狂風在巨大的山穀間尖嘯穿梭,卷起漫天黃沙和碎石,發出鬼哭般的嗚咽。視野所及,是嶙峋猙獰的灰黑色巨大山岩,如同遠古巨獸的骸骨,沉默地矗立在肆虐的風沙之中。稀稀拉拉的、形態扭曲怪異的枯樹在狂風中瘋狂搖曳,仿佛隨時會被連根拔起。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帶著焦糊味的臭氧氣息,以及一種令人汗毛倒豎的、狂暴的雷屬性和風屬性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化為實質。
這裡就是風雷穀。古老,蠻荒,危機四伏。
“結陣!警戒!”金丹長老沉穩的喝令在狂風中響起。
探索隊伍迅速在傳送陣出口附近結成防禦陣型,弟子們紛紛祭出法器,靈力光芒閃爍,緊張地戒備著四周。林風手持長劍,劍尖低垂,眼神銳利地掃視著環境。蘇婉兒站在他身側,祭出一麵流光溢彩的小巧玉盾,俏臉上也收起了輕鬆,滿是凝重。
顧硯抱著墨玉,站在隊伍相對靠後的位置,努力將自己縮在幾個身形高大的外門弟子後麵,試圖避開無處不在的探究目光。風雷穀環境的壓迫感比廣場上的人群更甚,那無處不在的狂暴靈氣如同無數細小的針,刺激著他全身的皮膚,頭頂的藤蔓耳朵和身後的尾巴小花都警惕地微微豎起。
墨玉碧綠的豎瞳警惕地環顧四周,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呼嚕聲,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壓抑中,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異樣感,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顧硯體內悄然蕩開。
不是狂暴的雷霆,也不是刺骨的罡風。
而是風。
一縷縷無形無質、卻異常靈動迅捷的氣流,如同無數條滑膩冰冷的小蛇,在這片狂暴混亂的靈氣場中詭異地穿梭、流動。它們似乎遵循著某種隱秘的、與主旋律格格不入的軌跡。
顧硯體內的貓係血脈,在這一刻不受控製地微微躁動起來。仿佛沉睡的本能被喚醒,對空氣中那些遊離的、詭秘的風之能量流產生了奇特的共鳴。一種難以言喻的“癢”感,順著他的血脈悄然蔓延。
幾乎是本能驅使,顧硯的目光下意識地、精準地投向了一個方向——
在離他們降落點不遠的一處陡峭山壁下方,一條狹窄的縫隙被大片茂密得近乎妖異的深紫色藤蔓完全遮掩。藤蔓葉片肥厚,在狂風中紋絲不動,散發著金屬般的光澤。那縫隙毫不起眼,甚至透著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死寂氣息,與周圍狂暴的環境相比,顯得格外突兀和詭異。
顧硯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這條被藤蔓遮掩的狹窄小徑,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記憶深處——那是原書劇情裡,一條被所有人忽略、布滿了上古禁製和致命陷阱、最終卻詭異地通向一處偏門古老機緣的……“死路”!
就在顧硯的目光被那藤蔓縫隙牢牢吸住的瞬間。
風雷穀上方,那翻湧奔騰的厚重鉛雲深處。
一道玄色的身影靜立虛空,寬大的袍袖在罡風中獵獵狂舞,如同降臨人間的魔神。容燼修長而蒼白的手指間,一片小小的、邊緣帶著細微齒痕的翠綠藤蔓葉子,正被隨意地撚動著。那葉子在灰暗的天光下,依舊保持著詭異的鮮嫩欲滴。
他猩紅的眼眸低垂,目光穿透了層層疊疊的雲障和肆虐的罡風,如同無形的鎖鏈,精準地、牢牢地鎖定了下方山穀中那個穿著貓爪玄服、正死死盯著一處藤蔓縫隙的翠綠身影。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的幽潭,晦暗不明,深處翻湧著難以揣度的風暴。
丹房的喧囂,寒玉崖的冰冷,似乎都已遠去。
但屬於顧硯的“福星”與“貓薄荷”的雙重“榮耀”生涯,以及這深陷秘境的危機,卻如同他手中這片藤葉的脈絡,在風雷的咆哮聲中,無比清晰地延展開去,指向那藤蔓之後未知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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