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虎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錘柄上傳來，震得他雙臂發麻，前衝的勢頭被硬生生遏止！他拚儘全力，想要將錘壓下或者收回，但那銅錘在對方手中卻如同生根了一般，紋絲不動！
“這……怎麼可能？！”孟虎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天生神力，加上大武師巔峰的內力，這一錘下去，就算是一般的宗師也不敢硬接！
端木燼眼神淡漠，雙手五指微微用力。
“哢嚓！”
那精銅打造的錘頭，竟然被他五指硬生生捏得變形，凹陷下去五個清晰的指印！
緊接著，端木燼手腕一抖，一股磅礴的暗勁順著錘柄洶湧而出！
“噗！”
孟虎如遭雷擊，胸口猛地一窒，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中，向後倒飛出去，“轟”地一聲撞在後麵的牆壁上，將那木牆撞出一個大洞，滾落到外麵的空地，掙紮了兩下，便昏死過去，不知死活。
整個交手過程，不過眨眼之間。
廳內，隻剩下端木燼和麵色無比凝重的禿鷹。
禿鷹手中的鐵膽早已停止了轉動，他死死地盯著端木燼，聲音乾澀地從牙縫裡擠出來：“武王？！……閣下究竟是哪位武王駕臨？”
能夠如此輕描淡寫地重創大武師巔峰的孟虎，其實力絕對超越了宗師，唯有武王才能做到！
端木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再次問道：“回答我的問題。”
禿鷹臉色變幻不定，他知道，今天恐怕是踢到鐵板了，不，是撞上山嶽了！一個處理不好，整個禿鷹幫都將灰飛煙滅。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來，石彪他們……已經栽在閣下手裡了？”禿鷹試探著問道。
端木燼默認。
禿鷹眼中最後一絲僥幸也消失了，他苦澀一笑：“沒想到，鐵盾商會竟然能請動閣下這等人物……也罷，事已至此，告訴你也無妨。”
禿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和恨意：“我本名殷牧野，原是‘蜀山劍宗’的真傳弟子。隻因得罪了門中一位長老的嫡孫，被其陷害，逐出師門……心灰意冷之下，便流落至此，占山為王，了此殘生。”
端木燼看著殷牧野，能感受到他話語中那股深沉的怨憤和無奈。難怪一個宗師會淪落為寇，原來是宗門傾軋的犧牲品。
“閣下，我殷牧野落草，隻為求存。今日冒犯，皆因我管教不嚴，殷牧野願一力承擔！隻求閣下能高抬貴手，放過寨中這些大多為生活所迫才跟隨我的兄弟！”殷牧野說著，對著端木燼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極低。
殷牧野知道，在一位武王麵前，自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隻能祈求對方能網開一麵。
端木燼沉默了片刻，看著躬身不起的殷牧野，緩緩開口：“自廢修為，解散匪幫，我可饒你不死。”
殷牧野身體猛地一顫，抬起頭，臉上血色儘褪。自廢修為，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看著端木燼那平靜的眼神，感受到那若有若無、卻足以讓他靈魂戰栗的壓迫感，殷牧野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殷牧野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好！希望閣下……言而有信！”他猛地抬手，一掌狠狠拍向自己的丹田氣海！
就在殷牧野的手掌即將拍中自己丹田氣海，自毀修為的刹那！
“且慢。”
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同時一股柔和的力量後發先至，精準地拂在殷牧野的手腕上。
殷牧野隻覺得手臂一麻，凝聚的內力瞬間潰散，那自毀的一掌被輕描淡寫地化解於無形。他愕然抬頭，看向端木燼，眼中滿是不解。
端木燼看著殷牧野那決絕中帶著一絲解脫，又混雜著無儘不甘的眼神，緩緩開口道：“為一群烏合之眾，自斷武道前程，值得嗎？”
殷牧野慘然一笑，笑容裡帶著無儘的苦澀：“武道前程？自被逐出蜀山的那一天起，我便已經沒有前程了。留在此地，不過是苟延殘喘，渾噩度日。這些兄弟……雖多為惡，但其中不乏與我一樣，被世道所迫，走投無路之人。能以我殘軀，換他們一線生機，也算……死得其所。”
殷牧野這番話，倒是讓端木燼高看了一眼。此人雖淪落為寇，但骨子裡還保留著一份江湖兒女的擔當和情義，並非全然冷血之人。
“你剛才說，是被蜀山劍宗長老嫡孫陷害，才被逐出師門？”端木燼問道。
提及此事，殷牧野眼中瞬間燃起壓抑已久的怒火與恨意，雙拳不自覺緊握，指節發白：“不錯！我殷牧野十六歲入蜀山，蒙恩師不棄，收錄門下，傳我《蜀山劍訣》，苦修二十餘載，三十八歲便臻至宗師之境，本是門中真傳，有望繼承恩師衣缽……”
“可那沈千雲，仗著其祖父是執法堂長老，橫行霸道，隻因我在一次曆練中，未能如他所願將所得一株‘赤精芝’相讓，他便懷恨在心，汙蔑我奸汙門中女弟子！恩師雖竭力為我周旋，但……有那名女弟子身為人證，最終我還是被逐出師門……”
殷牧野聲音沙啞，帶著刻骨的恨意與深深的無力。宗門內部的傾軋，有時候比外界的刀光劍影更加殘酷。
端木燼靜靜地聽著，他能感受到殷牧野話語中的冤屈和不甘。一個苦修數十載，有望衝擊更高境界的宗師，因為小人陷害而前途儘毀，淪落草莽，這種打擊，足以讓任何心誌不堅者徹底沉淪。
“若我能為你討回公道，讓你重返蜀山，或者至少，讓你親手了結這段恩怨……”端木燼目光平靜地看著殷牧野。“你可願洗心革麵，追隨於我？”
此言一出，殷牧野猛地抬頭，瞳孔驟縮，目光灼灼地看著端木燼。
為他討回公道？重返蜀山？親手了結恩怨？
這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道驚雷，在他早已死寂的心湖中炸開滔天巨浪！
可能嗎？蜀山劍宗，那可是巴蜀之地的擎天巨柱之一！門中高手如雲，宗師眾多，更有武王級彆的宿老坐鎮！執法堂長老沈丘，更是成名已久的武王強者！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神秘武王，雖然實力深不可測，但真要為了他一個被逐的棄徒，去硬撼整個蜀山劍宗？
這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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