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十點,星光集團頂樓的會議室依舊燈火通明。
沈嬌嬌剛與一位合作商通完電話,喉嚨有些乾啞,她揉了揉眉心,正準備與傅璟驍商討下一個應對方案,放在桌上的手機卻突兀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著“媽媽”二字。
她心頭莫名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媽,怎麼了?”她立刻接起。
電話那頭,楊婉蓉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和哭腔:
“嬌嬌!諾諾……諾諾他發高燒了!剛才量了體溫,都快40度了!臉燒得通紅,迷迷糊糊的,怎麼叫都不太清醒……我跟你爸都快急死了!”
“什麼?!40度?!”
沈嬌嬌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臉色瞬間煞白,所有的疲憊和在商場上武裝起來的冷靜外殼,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怎麼會突然燒得這麼高?我馬上回來!”
一旁正在審閱文件的傅璟驍見她神色巨變,立刻放下文件,關切地問:
“嬌嬌,出什麼事了?”
沈嬌嬌掛斷電話,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她一邊匆忙地抓起外套,一邊急聲道:
“璟驍哥,諾諾發高燒了,我得立刻回家一趟!”
傅璟驍聞言,臉色也凝重起來,他立刻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走,我開車送你!”
若是平時,沈嬌嬌或許還會考慮一下公司這邊。
但此刻,小沈諾的安危壓倒了一切。
公司的危機固然重要,但那些數據、項目、股價,與她的兒子相比,都顯得無足輕重了。
她點了點頭,哽咽道:“好。”
車子飛速行駛在返回沈家老宅的路上,窗外的霓虹燈劃過一道道流光,卻照不進沈嬌嬌沉重的心。
她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望著窗外,強烈的自責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璟驍哥,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特彆不稱職的媽媽?”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充滿了疲憊和自我懷疑。沒等傅璟驍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像是在審判自己:
“他想去海洋公園,我拒絕了。答應陪他去溫泉山莊,又爽約了。我甚至連每天按時回家陪他吃晚飯都做不到……他那麼期待,那麼懂事,從來不哭不鬨,可我卻一次次讓他失望,我真是……太失敗了……”
傅璟驍空出一隻手,溫暖的大掌覆上她微顫的手背,用力握了握。
“嬌嬌,彆這麼說。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是超人。抓住事業這一頭,難免會對家庭那一頭有所疏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這是很多身處你這個位置的人都會麵臨的困境。”
他頓了頓,繼續溫和的安撫她:“你有你的難處,有你必須承擔的責任。諾諾他雖然小,但他比我們想象的更聰明,也更懂事。他一定能感受到媽媽對他的愛,也一定能體諒媽媽現在的辛苦。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自責,而是儘快回到他身邊,陪著他,讓他快點好起來。”
聽到這些寬慰的話,沈嬌嬌依舊深陷自責的漩渦,一時難以掙脫。
她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眼神空洞,繼續低語:
“可是……我連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彆的孩子都有媽媽陪著讀睡前故事,諾諾卻總是等到睡著也等不到我回家。他發燒到40度,我這個當媽媽的卻不在身邊……我到底在忙些什麼?如果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我掙再多的錢,把公司做得再大,又有什麼意義?”
她的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無力感,眼角悄然滑下一行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