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澤謙眼前發黑,臉頰迅速腫起,火辣辣地疼。
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心裡的複雜。
傅璟驍的質問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
的確,是他帶她來這裡的。
是他沉浸在喜悅中,疏忽了周遭,才害得嬌嬌受了傷。
沈嬌嬌推開他的那一幕,讓他的內心翻江倒海,充滿了挫敗和……難以言喻的悔恨。
他寧願,被魚雷炸傷的是他自己。
他掙紮的力道漸漸小了。
當傅璟驍再次揮拳時,他隻是偏了偏頭。
到後來,他幾乎放棄了還手,隻是用手臂護住要害,任由傅璟驍的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他的身上。
疼痛蔓延,他卻覺得這或許是自己該受的。
“彆打了!快住手!”
“傷者要緊啊!”
“兩位先生,冷靜!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
周圍的遊客,度假區的保安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已經打紅眼的傅璟驍拉開。
也將嘴角淌血,神色晦暗的厲澤謙隔開。
傅璟驍被幾個人拉住,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瞪著被旁人扶住的厲澤謙,眼神裡怒火未消。
厲澤謙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嘗到的全是血腥味和苦澀。
他看了看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的沈嬌嬌。
又看了一眼被眾人拉住,一臉暴怒的傅璟驍。
他沒有出言反駁,隻是轉過身,踉蹌地跟在救護人員身後,陪著沈嬌嬌一起上了救護車。
傅璟驍用力甩開那些拉住他手的人,拿出手機給阿城打了個電話,讓他照顧好小沈諾,冷哼了一聲之後,同樣大步跟了上去。
救護車呼嘯著駛向最近的醫院。
車廂內,氣氛凝滯得可怕。
沈嬌嬌躺在擔架床上,麵色蒼白,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而急促。
傅璟驍和厲澤謙一左一右守在旁邊,兩人臉上都掛了彩,衣服淩亂,卻都死死盯著昏迷中的沈嬌嬌。
誰也沒有再看對方一眼,仿佛剛才那場激烈的鬥毆隻是錯覺。
隻有兩人臉上的傷口和空氣中未散儘的火藥味,證明著之前的衝突是何等的激烈。
很快,救護車抵達了附近的醫院,沈嬌嬌被迅速推進急診室進行檢查。
走廊上,兩個男人如同兩尊門神,各自占據一邊,沉默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開了,一位醫生走出來。
“哪位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兩人異口同聲,立刻上前。
醫生看了看他們臉上身上的傷,愣了一下,但職業素養讓他迅速回歸正題:“病人已經初步檢查完畢,有幾點需要告知家屬。”
“醫生,她怎麼樣?”傅璟驍急聲問醫生。
“萬幸,沒有傷到脊柱和頭部這些要害。但是撞擊力度很大,造成背部大麵積嚴重挫傷,軟組織損傷厲害,伴有輕微腦震蕩。另外,摔倒時可能有肋骨骨裂,需要進一步拍ct確認。目前病人因為疼痛和腦震蕩的影響,還處於半昏迷狀態,我們已經用了止痛和鎮靜的藥物,需要住院觀察。”
聽到沒有生命危險,傅璟驍和厲澤謙都暗暗鬆了口氣,但聽到“嚴重挫傷”、“肋骨骨裂”,心又揪了起來。
“我們現在能進去看她嗎?”厲澤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