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間的t大校園格外寧靜,大多數學生還未返校,宿舍隻有零星幾個窗口亮著燈。
王小河挺著7個月的肚子,獨自住在宿舍裡寫論文。
孟燕臣原本極力反對她提前返校,但拗不過她的堅持,隻好每天三次視頻查崗。
深夜,小河正對著一堆城市理論的文獻頭疼,突然聽到走廊儘頭傳來隱約的呻吟聲。起初她以為是幻聽,但聲音持續不斷,還夾雜著壓抑的哭泣。
她扶著腰慢慢起身,循聲走去,發現聲音來自公共衛生間。推開門的瞬間,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
“有人嗎?”小河輕聲問道。
最裡麵的隔間傳來虛弱的回應:“救命……”
小河急忙走過去。透過門縫,看到一地血水和一個穿著睡衣、腹部高高隆起的女生,跪在地上,麵色蒼白痛苦。
“同學!你怎麼了?”
“肚子痛……想上廁所……出來個孩子……的頭……”女生的聲音氣若遊絲。
小河趕緊掏出手機打給孟燕臣。鈴聲響了三下就被接起,電話那頭是孟燕臣睡眠中被吵醒的低啞嗓音:“小河?怎麼了?”
“燕臣哥,緊急情況!有個同學在衛生間裡生孩子,出血很多,我該怎麼做?”
孟燕臣的聲音立刻變得嚴肅專業:“冷靜,先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在小河的描述下,孟燕臣迅速做出判斷:“聽著小河,你現在需要做幾件事……”
於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一場跨越千裡的生命救援,王小河在孟燕臣的遠程指導下,一步步操作。
她滿頭大汗,既要照顧生產的女生,又要顧忌自己沉重的身子。
當一聲微弱的啼哭終於響起時,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現在打120,說明是產後,”他指導著,“然後用乾淨毛巾包裹住新生兒,保持產婦平臥。我這就聯係北京協和的同事。”
救護車很快趕到,專業的醫護人員接手了一切。當那個女生被抬上擔架時,她緊緊抓住小河的手,淚水無聲滑落:“謝謝,如果不是你……”
小河搖搖頭,目送著她和新生兒被送走,心中百感交集。
事後她才知道,那個女生是隔壁學院的學姐,男友出國後便斷了聯係。她不知道自己懷孕多久,更不敢告訴家人,寒假偷偷住在宿舍,結果險些釀成悲劇。
這件事深深觸動了小河。她在朋友圈僅自己可見)中寫道:
【生命珍貴,但養育生命需要的不隻是愛,還有能力和責任。希望每個生命都能在期待中降臨,每個母親都不必獨自麵對艱難。】
……
四月。
t大保研筆試的前一天。
這氣息混合著油墨書卷的乾燥、打印紙的微甜、以及孕晚期特有的、若有似無的、帶著生命溫熱的體香。
雖然王小河不止一次斬釘截鐵地說真的沒必要,但孟燕臣還是動用了所有能協調的資源,硬生生排出一周的寶貴空檔,守在了她身邊。
他無法代替她走進考場,但他必須在離她最近的地方,成為她最後的、也是最堅實的醫療支撐和心理堡壘。
此刻,他正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裡,膝蓋上攤開一本厚重的《圍產期疑難病例精析》,鏡片後的目光卻並未落在密密麻麻的醫學拉丁文上,而是越過書頁上緣,緊緊鎖著落地窗邊那個專注的身影。
王小河盤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背靠著一個巨大的靠枕,麵前攤開的不是城市規劃圖集,而是磚頭般的《政治核心考點精編》和幾本打印的時事熱點分析。
她穿著寬鬆柔軟的粉色針織孕婦裙,隆起的腹部如同一個飽滿成熟的果實,被溫柔的織物包裹著。
隨著她偶爾調整坐姿,或是伸手去夠旁邊散落的筆記,那渾圓的弧度會短暫地因為身體彎曲而輕微變形,顯露出胎兒活動帶來的局部凸起,隨即又在她坐直後恢複成一個渾圓而堅挺的、充滿生命張力的球體。
她的指尖在書頁上快速劃過,嘴唇無聲地翕動,默背著那些拗口的理論和政策表述,眉頭時而因某個概念而微蹙,時而又因思路貫通而舒展開來,眼神專注得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眼前的文字。
孟燕臣放下書,起身走向開放式廚房。
片刻後,他端著一杯溫度恰到好處的牛奶和一小碟混合堅果,無聲地走到她身邊,將杯碟放在觸手可及的小幾上。
他的目光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帶著職業性的審視,精準地落在她因坐姿而顯得格外突出的腹部輪廓上。
“感覺怎麼樣?”他開口,聲音是刻意壓低的平穩,像怕驚擾了她的思路,但每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還行。”小河頭也沒抬,視線依舊粘在書頁上,仿佛那行字裡藏著千軍萬馬。
她隻是本能地伸手,準確無誤地抓了幾顆杏仁塞進嘴裡,咀嚼得飛快而用力,像是要把知識連同堅果一起嚼碎了咽下去。
“就是偶爾,”她含糊地補充了一句,指尖無意識地按在腹側,輕輕揉了揉,“有點發緊。像橡皮筋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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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燕臣沒說話,高大的身影在她身邊無聲地蹲了下來。
他溫熱的手掌隔著那層柔軟的粉色針織布料,帶著醫者特有的穩定和極其敏感的觸覺,輕輕覆蓋在她隆起的腹頂。
他的動作極輕,像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又像在進行最精密的儀器探測。
掌心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子宮壁的張力,肌肉細微的、不易察覺的收縮和放鬆的韻律。
幾秒後,他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一下,形成一個極淺的川字紋。
“假性宮縮,”他陳述道,聲音低沉而肯定,指尖在她腹壁上幾個特定的、與韌帶和肌肉附著點相關的區域輕輕按壓探查,“強度不大,頻率也還算正常,但……”他抬眼看向她,目光穿透鏡片,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會消耗體力,讓你更容易疲憊。”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帶上了一絲命令的意味:“今天看書時間太長了。起來,活動一下,拉伸腰背和骨盆。現在。”
這不僅僅是為了緩解宮縮,更是為了保障她以最佳狀態迎接明天的硬仗。
小河這才像被從知識的深海裡拽出來,長長籲出一口氣,那氣息裡帶著明顯的倦意。
她皺著眉,一手撐著後腰,一手伸向孟燕臣。他立刻穩穩地握住她的手,手臂用力,另一隻手則適時地托住她的肘部,給她一個可靠的借力點。
她借著他的力量,有些笨拙地、像一艘滿載的航船緩緩離開港灣般站了起來。
然而,就在完全站直身體、承受起全部重量的那一瞬間,腹部的沉重感和一陣更加強烈的、如同被無形大手攥緊的緊縮感猛地襲來,讓她動作驟然一頓,身體下意識地微微前傾,眉頭緊鎖,喉嚨裡溢出一聲輕微的“嘶——”。
“又緊了?”孟燕臣立刻察覺,扶住她手臂的手瞬間收緊,力道傳遞著無聲的緊張,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她的表情。
“嗯,”小河皺著眉,手用力按在腹底,仿佛想將那陣緊縮按下去,語氣裡帶著被生理現象打斷思路的強烈不耐煩,“像…皮帶又猛地勒緊了一圈!真煩人!”
她純粹是覺得這不合時宜的宮縮嚴重影響了她衝刺複習的效率,是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晚餐是孟燕臣親自下廚準備的。清蒸鱸魚肉質鮮嫩雪白,淋著薄薄的豉油汁,白灼菜心碧綠爽脆,主食是營養均衡的雜糧飯,散發著穀物樸實的香氣。
小河吃得很快,心思顯然還盤旋在那些沒啃完的核心考點和複雜的數學公式上。
她一邊用筷子利落地剔著魚刺,一邊咀嚼著食物,語速飛快地規劃著:“今晚再看看政治和數學,把幾個易混淆的哲學概念和最後兩套模擬題的錯題過一遍。明晚集中火力看英語作文模板和聽力高頻詞。”
她像是在布置一場戰役的兵力部署,眼神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我感覺,穩了。”
孟燕臣坐在她對麵,慢條斯理地吃著飯。
他看著燈光下她因孕期滋養而顯得圓潤了些、卻依舊線條清晰、帶著一股不服輸銳氣的側臉。
那句盤旋在心頭許久的話,“要不明年再考?身體最重要”,再次在喉嚨裡翻湧滾動,帶著沉甸甸的憂慮。但
他比誰都清楚她的答案,更親眼見證了她為這一刻付出的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和那份近乎冷酷的、精確到小時的理性規劃。
他最終隻是沉默地將一塊最嫩的魚腹肉夾到她碗裡,喉結滾動了一下,將那不合時宜的勸阻,連同飯菜一起咽了下去。
夜色如墨,沉沉籠罩下來。
公寓裡隻餘下書房一盞孤燈,映照著書桌上堆積如山的複習資料。臥室裡,隻開了一盞光線極其昏暗的床頭壁燈,勉強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
小河側躺在床上,背對著孟燕臣的方向,身體微微蜷縮,形成一個保護腹部的姿勢。
然而,她的呼吸並不平穩,時而綿長,時而又被壓抑成細碎而短促的抽氣聲,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腰背部肌肉瞬間的僵硬。
孟燕臣平躺在另一側,閉著眼,似乎在休息。
但他高度敏銳的感官卻如同精密的雷達,清晰地捕捉著身邊人每一點細微的動靜,她因宮縮來襲而瞬間繃緊如石的腰背肌肉線條,指節無意識地死死攥緊身下被單發出的細微摩擦聲,以及那被強行壓製在喉嚨深處的、幾乎聽不見的悶哼。
這家夥,真能忍。
孟燕臣在黑暗中無聲地歎了口氣,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又酸又疼,還夾雜著一點惱火,惱火她對自己的身體如此苛刻,在這種時候還在硬撐。
“第幾次了?”孟燕臣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驟然響起,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不容逃避的穿透力,打破了刻意維持的平靜假象。
小河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揮之不去的煩躁:“……沒數。煩死了,一陣一陣的,沒個規律!剛要睡著就來一下,存心跟我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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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燕臣翻過身,動作很輕,但床墊還是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靠近她溫熱的背脊,一隻手探過去,溫熱寬厚的掌心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精準地落在她後腰那片因頻繁宮縮而緊繃如鐵板的肌肉群上,正是骶棘肌和腰方肌交彙的勞損點。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力道沉穩而富有技巧性,開始用專業的、能有效緩解肌肉痙攣的手法,按壓揉捏著腰骶部的幾個關鍵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