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水後,宮縮的性質變了,不再是之前的鈍痛和沉重感,而是變成了尖銳、劇烈、毫無喘息機會的撕裂性陣痛,一陣強過一陣。
被塞進副駕駛座的小河,再也無法維持任何形象,痛得慘叫連連,在座椅上不受控製地掙紮。
“啊——!孟燕臣!痛死我了!快!快開車!油門踩到底啊!是不是年紀大了腿腳不靈光了?!”
她痛極之下,口不擇言地攻擊著駕駛座上同樣濕漉漉、狼狽不堪的男人。
車輪碾過濕漉漉的柏油路,發出持續的、令人煩躁的嘶嘶聲。
孟燕臣臉色緊繃如鐵,黑色的suv在深夜空曠的滬市街道上般飛馳。
他側過頭,視線短暫地掠過副駕駛座。
王小河整個人陷在寬大的座椅裡,安全帶在她腹部上方勒出一道緊繃的弧線。
她閉著眼,眉心卻緊緊擰著,形成一個深刻而忍耐的結。
昏黃路燈的光斑在她臉上快速滑過,照亮她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以及緊抿著、微微發白的唇。
他一手死死握住方向盤,指節泛白,另一隻手越過檔位,緊緊抓住小河冰涼、濕滑且劇烈顫抖的手,聲音因為高度緊張而嘶啞變形:“聽我說!吸氣!彆用力!憋住!”
他幾乎是吼著發出指令。
然而,更讓小河崩潰的,是那排山倒海、幾乎要衝破理智防線的強烈便意,仿佛閘門即將徹底失守。
“不行了不行了,孟燕臣,我要拉了……停車,快停車,我要下車……”
小河崩潰了,哭著雙手胡亂地去掰車門鎖。
“那是胎頭下降刺激產生的條件反射,小河,忍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
孟燕臣目眥欲裂。
車子發出沉悶的轟鳴。
“忍不住了,停車,求你了,孟燕臣……”
小河的哭喊帶著絕望,生理的本能徹底壓倒了羞恥和理智。
眼看她真的要失控,孟燕臣當機立斷,他猛地一打方向盤,伴隨著刺耳的輪胎摩擦聲,車子一個急刹,停在了路邊一個相對昏暗、有綠化帶遮擋的角落。
車還沒完全停穩,小河已經像一顆被點燃的火箭,猛地推開車門,踉蹌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小河!”孟燕臣心臟狂跳,飛快解開安全帶跳下車追過去。
隻見王小河衝到一棵枝葉繁茂的行道樹下,劇烈的宮縮和無法忍耐的反應讓她拋開了矜持和羞恥。
她一邊發出痛苦的嗚咽和呻吟,一邊手忙腳亂地拉扯自己的打底褲。
剛想蹲下,一陣猛烈的宮縮又讓她痛得根本蹲不穩,身體像風中的落葉般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向前撲倒。
“當心!”
孟燕臣及時趕到,從後麵一把架住她的腋下,用自己的胸膛和手臂牢牢支撐住她下沉的、劇烈顫抖的身體重量。他完全顧不上什麼潔癖或者體麵。
“快……”
小河的聲音破碎不堪,夾雜著痛苦和焦急。
在孟燕臣的支撐下,小河終於半蹲半靠地找到了一個支點。
壓力施放之後,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羞恥感。
小河嗚咽著,淚水混著汗水滾滾而下:“彆看,給我紙……”
她試圖伸手向後摸索。
“彆亂動,小心摔了。”
孟燕臣的聲音異常冷靜,一手穩穩地架著她,另一手拿著剛剛快速從副駕駛座帶下來的一大包抽取式的嬰兒濕巾。
他毫不猶豫地半跪在她身後,動作快速地清理,語氣平穩:“放鬆,彆緊張。這是分娩伴隨的正常現象。我從你剛出生就認識你,什麼大場麵我沒給你收拾過?……早習慣了。現在,專注呼吸!”
這句習慣了,帶著一種奇異的、曆經歲月沉澱的坦然和包容,像一劑微弱的鎮定劑,注入小河又羞又痛、瀕臨崩潰的神經。
孟燕臣用掉了大半包濕巾,然後小心翼翼地幫她把衣服整理好。
不帶一絲猶豫和嫌棄。
他打橫抱起渾身癱軟、像隻煮熟蝦子般蜷縮著、把臉死死埋在他濕漉漉的羊絨衫胸口的小河,快步走回車上。
小河在他懷裡發出悶悶的、帶著濃重鼻音的嗚咽:“丟死人了…太對不起清潔工人了……孟燕臣……你給我原地失憶……嗚……以後彆提這事……”
“嗯,不說。”
孟燕臣簡短而有力地保證,將她小心放回同樣濕漉漉的副駕座椅上,迅速係好安全帶。
車子再次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然而,小河剛剛經曆短暫輕鬆還不到十秒鐘,一種跟之前不一樣的感覺席卷了她。
那是一股全新的、無法形容的巨大壓力驟然從身體最深處爆炸開來,蠻橫地碾過她試圖構築的所有意誌堤壩。
那感覺不再是單純的痛,而是某種龐大、熾熱、活生生的東西,帶著開天辟地般的蠻力,瘋狂地向下衝撞、突破。
“孟燕臣,很脹……”
她雙手死死抓著車頂的扶手,雙腿不自覺地用力蹬著車底。
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無法抗拒的向下推擠的力量,像失控的洪水,在她體內洶湧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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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不顧一切地想要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