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河安靜地站在稍遠一點的自助餐台旁。她穿著一條質感高級但款式簡潔的煙灰色真絲連衣裙，款式雅致，舒適地包裹著她隆起的腹部。長發鬆鬆挽在腦後，素麵朝天，隻塗了一點潤唇膏。她手裡拿著一小碟水果沙拉，目光平靜地掃視著會場，帶著點學者觀察社會樣本的興致，與周圍精心雕琢的氛圍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自成一格。
就在這時，一道極具存在感的身影，帶著不容忽視的氣場和一陣清冽昂貴的香水味，分開了人群，徑直朝著孟燕臣和王小河的方向走來。
“燕臣！好久不見！”
一個清亮、帶著恰到好處熱情的女聲自身後響起，瞬間吸引了周圍幾道目光。
孟燕臣轉身，看清來人時，鏡片後的眸光幾不可察地微凝，隨即恢複平靜，禮貌頷首：“裘處，幸會。”
來人是裘予玫。
保養得宜的她仿佛自帶聚光燈。一襲酒紅色絲絨長禮服，襯得她肌膚勝雪，身材玲瓏有致，完全看不出已過不惑之年。
精心打理的栗色卷發垂落肩頭，妝容是時下最流行的心機裸妝，卻將五官的優勢發揮到極致，眉眼間是歲月沉澱出的成熟風韻與毫不掩飾的自信鋒芒。飽滿的紅唇、高挺的鼻梁、尤其是一雙微微上挑、帶著天然風情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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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一塊低調奢華的百達翡麗女表，頸間一枚設計獨特的鑽石項鏈熠熠生輝。
她款款走來，尖頭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音清脆有力，氣場強大，瞬間成為這一小片區域的焦點。
“哎呀，老同學了，還這麼客氣，叫什麼處長，太見外了。”裘予玫笑容明豔，伸出手。她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是低調的裸粉色，透著精心保養的痕跡。語氣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屬於上位者的從容。
孟燕臣與她禮節性地輕握了一下，指尖一觸即分。
“恭喜裘處履新j委科教處。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他的稱呼帶著公事化的距離。
“怎麼？老同學升任副院長，主持這麼重要的活動，我這個在j委管點相關口子的，不該來學習學習，捧捧場？”裘予玫紅唇彎起，笑容明豔，目光卻像帶著鉤子，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著孟燕臣，眼神裡的欣賞和占有欲毫不掩飾。
“這麼久沒見，燕臣，你這風采更勝當年啊。在協和那會兒，你就總是焦點。”她刻意強調著他們非同一般的過往。
“裘處過獎。”孟燕臣語氣平淡，側身一步，很自然地伸手攬住了剛走過來的王小河的腰，將她帶近自己身側，“介紹一下，這是我太太，王小河。小河，這位是裘予玫處長，j委的，也是我醫學院時期的同學。”
這個保護性的、宣告主權的動作，讓裘予玫眼底的笑意瞬間冷了一瞬，但快得幾乎讓人無法捕捉。
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王小河身上。
那目光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從王小河素淨的臉龐、樸素的衣著、隨意挽起的頭發、隆起的腹部上掃過，最後又落回她的眼睛。裘予玫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但眼底卻淬上了一層薄冰。
“哦？這就是孟太太？好年輕，氣質也很特彆，真是個返璞歸真的佳人。”裘予玫伸出手，姿態優雅，語氣卻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刻意的親昵和惋惜，“燕臣在協和的時候，那可是我們那一屆的高嶺之花，多少學姐學妹惦記著，誰也拿不下。沒想到最後被王小姐摘走了，真是緣分奇妙。”
她的話語看似誇讚，實則句句戳向平凡的王小河配不上高嶺之花的孟燕臣，暗示她隻是運氣好。
王小河平靜地伸手與她輕握了一下，觸感冰涼。
“裘處長，你好。”她的聲音清亮平和，眼神坦蕩，沒有任何局促或不安，仿佛沒聽出對方話裡的機鋒，隻是陳述一個事實：“燕臣確實很好，我很幸運。”
裘予玫碰了個軟釘子，卻不氣餒。她端起侍者托盤上的一杯香檳，抿了一口，目光流轉，又落到王小河身上，這次帶上了幾分關切：“王小姐看著很年輕啊，還在念書？還是已經工作了？這肚子有六個月了吧？這個月份最是要小心，懷著孕還要陪他應酬，辛苦了。燕臣也是，這麼年輕的小夫人，怎麼也不好好打扮打扮？”
“還好，習慣了。”王小河淡淡回應。她覺得這位裘處長的關心有些刻意和多餘。
燕臣的眉頭卻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接過話頭，語氣帶著明顯的維護，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小河是f大城規最年輕的教授之一，她的時間都用在學術研究上，不需要靠外在去壓場麵。她這樣，就很好。”
他看向王小河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愛意。
裘予玫捏著香檳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扯出一個更加豔麗的笑容，目光灼灼地隻盯著孟燕臣：“是啊，燕臣你喜歡的，自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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