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的喧囂漸漸散去,京市的夜色溫柔地籠罩著酒店套房。
孟燕臣將疲憊不堪的小河妥帖地安置在柔軟的大床上,腰後墊著厚厚的靠枕,腿上蓋著薄毯。
確認她除了孕晚期的常規腰酸背痛並無大礙,又倒了溫水放在床頭,這才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我出去一趟,拜訪個老朋友,就在附近,很快回來。有事立刻打我電話,嗯?”
孟燕臣的聲音低沉溫柔,帶著一絲不放心。
小河困倦地點點頭,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嗯,你去吧,我睡會兒……”
孟燕臣替她掖好被角,調暗了燈光,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房間陷入一片寧靜。
小河迷迷糊糊剛要睡著,門口傳來幾聲極輕的、帶著點試探性的敲門聲:“小河?睡了嗎?”
是白楊的聲音。
小河掙紮著睜開眼,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沒,門沒鎖,進來吧……”
白楊推門進來,臉上帶著點歉意和興奮混合的表情。
他換了身舒適的衛衣和運動短褲,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洗漱完。
就這樣,小河還是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氣,顯然晚上沒少喝。
他拖了把椅子坐到床邊,動作很輕,開始削蘋果。
上次見麵還在波士頓的機場,他送她回國。
轉眼已經一年了。
“吵醒你了?我看孟大哥出去了,想著你肯定沒這麼快睡著,就溜過來看看你。”
白楊微醺的臉上帶著放鬆的笑意,像隻偷溜進房間的大型犬,“怎麼樣?累壞了吧?今天這肚子可太顯眼了,走哪兒都是焦點。什麼時候生?”
他目光落在小山丘似的被子上,關切中帶著調侃。
小河稍微清醒了些,靠在枕頭上,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帶著點風塵仆仆的臉。
十年的同窗情誼,一起熬過無數個實驗室的通宵,一起在異國他鄉打拚,那份深入骨髓的默契和親近感,瞬間湧了上來。
她彎起嘴角:“還行,就是腰快不是自己的了。預產期還有兩個月。你怎麼沒倒時差還這麼精神?”
“我?鐵打的!”白楊誇張地拍了拍胸脯,隨即又垮下臉,“不過啊,我感覺我快被你們兩口子克死了!”
他搖搖頭,一臉痛心疾首,“想當年,咱倆明明一級入學t大,就因為你比我早出生那麼兩個月,非要喊我小白,壓我一頭這麼多年!”
他削下一塊蘋果遞給小河,小河笑著接過。
白楊接著控訴,語氣更加悲憤:“現在好了!你家那位孟副院長更過分,心更黑!直接跑去跟咱們吳老師攀關係!”
白楊模仿著孟燕臣那沉穩矜貴的語調,惟妙惟肖,“他這是想乾嘛?以後還想跟吳老師平輩論交啊?那按這輩分捋下來,你豈不是也要跟著水漲船高了?!我以後要叫你什麼?”
小河被他這清奇的腦回路和誇張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差點被蘋果嗆到,趕緊撫著肚子:“咳咳……哎喲……白楊你……你彆逗我笑……肚子……肚子要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