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無倫次地喊完這一長串，佳妮甚至不敢再看白楊的反應，手指哆嗦著猛地按下了掛斷鍵。
屏幕瞬間變黑，映出她自己爆紅得像熟番茄一樣的臉。
她把發燙的臉頰埋進冰涼的桌麵，發出無聲的尖叫。
大洋彼岸，白楊看著突然黑掉的屏幕，保持著僵硬的姿勢足足有十幾秒。
房間裡安靜得能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半晌，他才緩緩抬手，推了推並沒有滑落的眼鏡，指尖甚至有點發顫。
他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神，但嘴角卻抑製不住地、一點一點地向上揚起，最終化作一聲極低極沉、充滿磁性的輕笑，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他對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屏幕，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和一絲危險的期待：
“小朋友，彆這樣撩我啊……”
“我會當真的。”
……
自從那次社死的告白後，佳妮有好幾天沒好意思主動聯係白楊。但學術交流不能斷，課題還要繼續。
兩人硬著頭皮重新連上線時，都心照不宣地假裝失憶。
但有些東西，到底是不一樣了。
那層窗戶紙雖然沒捅破，卻變得薄如蟬翼。
互動中的默契和親密感與日俱增，並且非常自然地轉化為了更肆無忌憚的互懟模式。
某次視頻討論的間隙。
佳妮看著白楊身後亂得堪比災後現場的辦公室，忍無可忍：“老白！我說你這辦公室是垃圾場重建現場嗎？你那些論文就是從這種環境裡誕生的？科學奇跡啊！”
白楊頭都不抬，繼續敲代碼：“總比你那審美強。貝佳妮同學，你今天身上那件毛衣，是從哪個墩布上直接薅下來的毛織的？隔著太平洋都晃我眼。”
佳妮炸毛：“這叫複古風！藝術感！你個隻知道衛衣套格子衫的直男懂什麼！”
白楊終於抬頭，推眼鏡，冷笑：“我是不懂。我隻懂某人上次彙報用的ppt配色，差點把王小河的眼睛閃瞎。”
佳妮：“……我那叫大膽創新！比你強一百倍！”
白楊：“哼，麻煩時尚大師兼ppt藝術家，什麼時候來加州，幫我收拾一下辦公室？報酬是可以讓你近距離瞻仰一下即將發表在《nature》子刊上的手稿。”
佳妮臉紅：“……誰稀罕！你自己留著發黴吧！”
嘴上是這麼吵著，但佳妮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白楊嘴角的弧度也一直沒下去過。
他們就這樣，在吵吵鬨鬨中分享最新的研究進展，在毒舌吐槽中關心對方的生活起居。佳妮越來越自然地叫他老白，白楊也越來越習慣佳妮隨時隨地的視覺汙染和活力滿滿的吵鬨。
沒有苦大仇深，隻有陽光、歡笑和兩顆在一次次互懟與合作中不斷靠近的、真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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