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星暉的入學和寄宿手續辦好,孟燕臣的年假也快到期了,將乘坐明天的航班返滬。
飯後,孟燕臣帶著星星去拜訪他在附近的一個朋友。
溫暖的客廳裡,壁爐裡的火焰跳動著,發出劈啪的輕響。
地毯上,王小河和白楊隨意地坐著,背靠著沙發。
一瓶威士忌已經下去小半,兩隻玻璃杯裡冰塊將化未化。
白楊懷裡抱著一把原木色的古典吉他,手指無意識地撥動著琴弦,流淌出零散卻優美的旋律片段。
他琴技極好,是最近幾年新培養的興趣愛好。
經年累月的練習,音符在他指尖仿佛有了生命。
空氣裡彌漫著酒香、鬆木燃燒的淡淡氣息,以及一種隻有多年老友之間才有的鬆弛和靜謐。
他們都有些微醺,臉上帶著放鬆的笑意。
“你這家裡怎麼還是沒什麼變化?就沒考慮成個家?那麼多好姑娘,你就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小河抿了一口酒,語氣是老友的關心和無奈,她知道佳妮曾經的心意,也為最終的結果感到惋惜。
“之前你們係不是有個金發大美女,據說追了你很久的,還沒變成女朋友嗎?”
白楊嗤笑一聲,手指掃過琴弦,帶出一串華麗的琶音:“她倒是想得美。”
他仰頭喝掉杯子裡剩餘的一點酒,語氣半真半假,“我最近在認真考慮,要不要對外宣布出櫃算了。一勞永逸,省得這些女人前仆後繼的,麻煩。”
“噗——”
小河一口酒差點噴出來,趕緊抽了張紙巾擦嘴,笑得肩膀直抖。
“白楊!你能不能有點正形!”
她笑罵著,眼神卻漸漸柔和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聲音也低了些。
“彆開玩笑了,我說真的。”
壁爐裡的火焰安靜地燃燒,吉他聲暫歇,酒意微醺。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適合傾吐秘密的靜謐。
王小河的手指摩挲著酒杯邊緣,目光落在跳動的火焰上,終於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她心頭一天的問題,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白楊,那件小衣服,為什麼還留著?”
吉他聲停了下來。
白楊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止住了餘音。
他沒有立刻回答,客廳裡隻剩下木柴燃燒的劈啪聲。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喉結滾動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帶著酒精浸潤後的沙啞,卻異常清晰,沒有了平時的玩笑意味:
“因為在我心裡,”他開口,仿佛需要積蓄勇氣,“那是我差一點點就擁有的女兒。”
小河的眼睛一酸。
她轉過頭看他,試圖保持理性:“白楊,那孩子的父親是孟燕臣。不管是生物學上、還是法律意義上,她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白楊也轉過頭,與她對視。
他的眼神異常清醒,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認真:
“小河,我們做個假設,好嗎?一個純粹的、基於當時條件的推演。”
他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那個孩子沒有早產夭折,如果,在我的陪伴和照顧下,你平安地生下了健康的她。”
“你認為,在那種情況下,你和孟大哥還會複合嗎?”
“你不會。”
他自問自答,語氣篤定。
“你會留在美國,帶著女兒。”
“你會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新生兒和學業上。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伴你,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