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臣強壓下翻湧的氣血和心中的劇痛,首要關心的依然是王小河和新生兒的身體。
他以執業醫生的身份,第一時間與醫療點的負責人進行了溝通,態度專業而冷靜,迅速調取了她和孩子的所有檢查報告和登記信息。
當他看到那份新生兒信息登記表時,目光在父親那一欄驟然定格。
白楊。
那清晰的字跡,毫無疑問出自王小河之手,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他的視網膜上,也燙在了他的心尖上。
一股冰冷的、夾雜著被侵犯的怒意和難以言喻的失落感瞬間席卷了他。
他從不懷疑王小河對他作為伴侶的忠誠和他們的婚姻道德底線,他知道孩子肯定是自己的,毫無疑問。
他憤怒和無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將他們兩人的孩子,在法律文件上,登記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兒。
這觸碰到了他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最核心的尊嚴和領地意識。
他拿著那份表格,回到臨時隔間。
王小河剛喂完奶,正疲憊地靠著枕頭。
白楊則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她。
孟燕臣將表格輕輕放在床邊,指著那個名字,聲音壓抑著巨大的情緒,但努力保持平靜:
“小河,這是什麼意思?我需要一個解釋。”
王小河看了一眼,臉色白了白,垂下眼眸,沉默了幾秒,才低聲道:a是白楊的女兒。”
“胡說!”
孟燕臣的聲音猛地拔高,又迅速壓低,怕驚到孩子,“她是我的女兒,是我們倆的女兒,你心裡清楚!”
“是,生物學上,她是你的女兒。”
小河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疲憊卻堅定的淚光,“但她能活著出生是因為白楊。要不是他,這個孩子都沒了好幾次了。”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是我決定瞞著你的,燕臣。如果你知道了,一定會放棄一切來美國,但你在國內的事業正處於關鍵期,孩子未來的發展也需要你在那個位置上……”
“我本來打算流產的,是白楊以死相逼讓我生下來。他說他會負責,讓孩子冠他的姓,不會影響你的前途。”
孟燕臣痛苦地閉上眼睛:
“所以你寧願獨自承受這一切?寧願依靠他而不是我?”
“不是依靠,”小河搖搖頭,眼中含淚,“是不得已的選擇。燕臣,我欠他的,這是我唯一能給他的、他最想要的。”
孟燕臣聽著,心臟再次抽痛起來。
他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每一樁每一件都像石頭一樣砸在他心上,讓他無法反駁。
但他依然無法接受。
“欠他的,我們可以用其他方式還。我什麼都可以給他。但我們的女兒,不能寫在彆人名下,這是原則問題。”
他的態度異常堅決。
小河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無奈和一種深切的悲哀:
“其他方式?燕臣,你覺得白楊缺什麼?他想要的是一個家,一個羈絆。而且,”
她頓了頓,語氣稍微緩和,“就算讓他做父親,他也不會阻攔你看孩子,等ea大一點,就以領養的名義帶回國。我相信他不會反對……”
“不會反對?”
孟燕臣幾乎是氣笑了,一種巨大的無力感攫住了他,“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夫妻一輩子都要跟他扯不斷理還亂,意味著我的女兒法律上有另一個爸爸。這算什麼?這太荒唐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未來無數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和尷尬。
“如果我的工作讓你感到顧慮,我可以馬上打辭職報告。”
他的聲音平靜得出奇,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這個官誰愛做誰做,老子不稀罕。”
小河眼中滿是震驚:
“燕臣,不要衝動。你奮鬥了這麼多年……”
孟燕臣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