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首先定格在十幾年前,那片剛剛經曆地震創傷、尚彌漫著塵土與消毒水氣味的西南小鎮臨時駐地。
救災任務基本結束,他的部隊即將奉命撤回。
她代表鎮政府,來為人民子弟兵送行,依舊穿著那件沾滿泥點的衝鋒衣,頭發簡單地紮在腦後,眼睛卻比星辰還亮。
周圍是忙碌搬運物資的士兵和逐漸恢複生機的百姓。
他站在軍用卡車旁,心鼓如雷。
分彆的時刻越來越近,那股從並肩作戰中滋生、卻因紀律和環境一直壓抑的情感,再也無法按捺。
他上前一步,在周圍戰友和群眾或明或暗的注目下,鼓足畢生勇氣,伸手攬住了她纖細卻充滿力量的腰肢,將她輕輕帶向自己。
他的動作有些笨拙,手臂甚至因為緊張和某種冒犯了心目中女神的惶恐而微微顫抖。
他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瞬間,如同觸電,戰栗從相貼的唇瓣瞬間傳遍四肢百骸,世界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
他以為她會推開他,給他一巴掌,罵他唐突。
畢竟,她是那樣端莊、自持、永遠把責任放在第一位的孟副鎮長。
然而,下一秒,他感覺到一雙同樣不算柔軟、甚至帶著薄繭的手,堅定地環上了他的脖頸,將他拉得更近。
她回應了他的吻,雖然青澀,卻毫不猶豫。
“喔——!!!”
“嫂子!!”
周圍的戰士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和口哨聲,卡車上的小夥子們把鋼盔拍得砰砰響,村民們也善意地笑著鼓掌。
那片飽受創傷的土地上,因為一個吻,綻放出了充滿希望和生命力的喜悅。
那一刻,季遠征知道,他這輩子,再也放不開這個女人了。
時間跳轉到幾年後。
他因優異表現入選國際維和部隊,卻在一次高危行動中,為了掩護戰友,身中數槍,脊柱和腿部遭受重創,被專機運送回國。
診斷結果殘酷,可能留下嚴重的功能性後遺症,甚至影響未來的行動能力。
孟月明當時已調任縣國土部門,正處於事業上升期,卻毫不猶豫地請了長假,趕到軍醫院陪護。
當他從劇痛和麻藥中清醒,看到憔悴卻堅定的她時,第一反應是推開。
“月兒,我們分手吧。”
他彆過臉,聲音沙啞,“我這副樣子,以後就是個累贅。你彆耽誤自己。”
她沒說話,隻是打來熱水,一絲不苟地幫他擦身,清理傷口。
直到那天下午,醫生私下跟她談了話,確認了後遺症的嚴重性可能超乎預期。
晚上,病房裡隻剩他們兩人。
她鎖上了特護病房的門,走到他床邊。
他依舊試圖用冷漠驅逐她。
然後,她做了一件讓他畢生震撼的事。
她俯身,用力吻住他乾燥起皮的嘴唇,堵住他所有拒絕的話語。
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她開始解她自己襯衫的扣子,一顆,兩顆……
然後,是他病號服的扣子。
“孟月明!你乾什麼!快住手!”
他急了,想掙紮,但身上多處固定和疼痛讓他動彈不得,隻能用語言阻止。
“你彆犯傻!放開我!”
“季遠征,你睜開眼睛好好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