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腰帶,他溫柔地、鬆鬆地環在腹圍最大處的上方,打了一個不會壓迫的活結,既能固定大衣,又絲毫不會勒到她。
孟蒔配合地抬起手臂,看著他專注而輕柔的動作,心裡暖洋洋的。
在他係好腰帶抬頭時,她伸出食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俏皮又認真的噓的手勢,眼睛眨了眨,用氣聲說:
“保密行動!”
白廷璋看著她無意間流露的嬌憨模樣,沉重的心情仿佛被羽毛輕輕拂過,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他也壓低聲音:
“嗯,秘密任務。”
他扶著她,像捧著易碎的珍寶,極其緩慢地挪出書房,穿過寂靜的庭院。
夜晚的寒氣撲麵而來,他立刻將她往懷裡攏了攏。
車庫的門被無聲地遙控打開。
考慮到孟蒔的身體狀況和需要隨時應對可能的突發情況,白廷璋沒有選擇更快的飛機或高鐵,而是開了一輛家裡的豪華商務車,後排空間寬敞,座椅可以幾乎完全放平,必要時供孟蒔躺下休息。
他準備了柔軟的毯子、靠枕、保溫杯和簡易食品,將車內布置成了一個臨時的移動休息室。
扶她坐進副駕,白廷璋先調整好座椅角度,儘可能後仰以容納她的腹部,又在她的後腰和座位之間塞進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記憶棉的腰靠。
孟蒔笨拙地挪進去,伴隨著沉重的喘息和腹部的緊縮感。
坐定後,她長長籲了口氣,額角已經滲出細汗。
車子緩緩駛出車庫,融入京城的夜色。
為了儘量平穩,白廷璋開得比平時慢得多。
然而,對此時的孟蒔來說,久坐本身就是一種負擔。
龐大的腹部重量壓在腰骶和盆骨上,胎兒的存在感在狹小的車廂內被無限放大。
她不得不一隻手緊緊抓著上方的扶手,試圖借一點力來分擔腰部的壓力,另一隻手則始終護在腹底。
車子輕微的顛簸讓她不適地蹙眉,一陣陣悶悶的、發緊的腹痛和腰酸襲來。
紅燈前停下,白廷璋側過身,大手溫暖地覆上她緊繃的肚皮,感覺到那硬硬的弧度。
他的掌心輕柔地撫摸著,仿佛在安撫裡麵那個不安分的小家夥,也像是在給孟蒔傳遞力量。
“寶貝,”他低聲對著她的肚子說,聲音在密閉的車廂裡格外溫柔,“辛苦你跟媽媽陪我跑這一趟了。要乖乖的,彆鬨媽媽,知道嗎?”
孟蒔靠著頭枕,疲憊地閉著眼,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和輕柔的撫摸,腹部的緊繃似乎真的緩解了一點點。
她沒說話,隻是嘴角微微彎了一下。
身體的疲憊和不適是真實的,像潮水般一波波湧來,但精神卻處於一種奇異的亢奮狀態。
就像當年她為了一個複雜病例,不眠不休查閱資料、反複推演手術方案時的狀態一樣。
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重要的事,一件能幫助她愛的人廓清迷霧、找到方向的事。
這份被需要和並肩作戰的感覺,像一劑強心針,支撐著她透支的體力。
車子繼續向著城外、向著機場的方向駛去。
五個多小時的長途夜車,對即將臨盆的孟蒔來說是巨大的考驗。
起初,她還強打精神,陪著白廷璋聊天。
但車子規律的顛簸和身體極度的疲憊很快征服了她,聊著聊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在座椅輕微的晃動中沉沉睡去,隻是眉頭依舊因為不適而微微蹙著。
白廷璋將車內空調調到最舒適的溫度,不時擔憂地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