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山和劉根生撥開人群,走到了院子中央。
顧長山看了一眼被毀壞的暖房,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容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寒霜。
“這是誰乾的?!”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在我們下溪村,竟然發生了這麼惡劣的事情!這不光是毀了林家的棚子,這是在挑戰我們全村人的底線!”
他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村民。
那些心裡有鬼,或者剛剛還在幸災樂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劉根生更是氣得胡子都在發抖,他走到暖房前,看著那些被凍壞的菜苗,心疼得直跺腳。
“是哪個王八羔子乾的!有本事跟人正大光明地比,在背後下這種黑手,算什麼東西!豬狗不如!”
他指著人群,破口大罵。
“我告訴你們!林家的事,就是我們全村的事!誰要是跟林家過不去,就是跟我劉根生過不去!”
這位村裡曾經最頑固的老頭,此刻,卻成了林家最堅定的支持者。
他的話,讓林家人心裡一暖。
也讓在場的所有村民,都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顧長山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已經讓人去鎮上派出所報案了!我相信,公安同誌一定會把這個害群之馬給揪出來!”
“在此之前,我希望,做賊心虛的人,最好主動到我這裡來承認錯誤!否則,等被查出來了,後果自負!”
他的話,像一塊巨石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張翠花早就嚇得臉色慘白,悄悄地溜走了。
顧長山安撫了林家幾句,又指揮著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一起幫忙搶救青菜。
有了村支書的發話和眾多村民的幫助,搶救工作進行得很快。
但損失,依舊是慘重的。
經過清點,暖房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青菜,被徹底凍死再也無法挽救。
剩下的,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元氣大傷,品相和長勢都受到了嚴重影響。
這意味著,林家至少損失了上百斤,價值幾十塊錢的福氣菜。
這筆錢,對於剛剛才看到希望的林家來說,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夜裡,林家的氣氛異常凝重。
飯桌上,沒有人說話,隻有偶爾響起的碗筷碰撞聲。
周玉蘭的眼睛還是紅腫的,陳秀蘭也默默地抹著眼淚。
林建國和林遠山,則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
林小燕雖然白天表現得很堅強,但此刻,也垂著頭一臉的沮喪。
隻有林冒煙,和一直默默觀察著她的陳浩,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
“爺爺,爸爸。”林冒煙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過也沒有用。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喝酒,不是哭。而是想辦法,把那個壞人給抓出來!”
林遠山放下酒杯,歎了口氣:“派出所已經在查了,我們……等著就是了。”
“等?”林冒煙搖了搖頭,“不能等!我們得行動!”
她的小臉上,露出了與年齡不符的銳利和冷靜。
“那個壞人,既然敢做第一次,就很有可能敢做第二次!如果我們不把他抓出來,我們家永無寧日!”
“那……那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林建國無奈地說。
林冒煙的目光,轉向了角落裡一直沉默不語的陳浩。
“哥哥。”她叫了一聲。
陳浩抬起頭,看向她。
“你覺得,會是誰乾的?”林冒煙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陳浩身上。
陳浩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在這個家裡竟然會有人來問他的意見。
他沉默了片刻,那雙總是帶著桀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
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但卻異常清晰。
“村裡跟我們家有仇的,不多。”
“劉根生叔,現在跟我們關係不錯,不可能。”
“張翠花那樣的長舌婦,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
“所以,我猜,應該是村裡那些遊手好閒的二流子。他們最是眼紅彆人,又好吃懶做,最有可能乾出這種事。”
他的分析,有理有據條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