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教授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專家,在林家的大棚裡失態了。
他拉著林冒煙的手,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又像個小學生一樣,追著她問各種高深莫測的農業問題。
那副癡迷而又狂熱的模樣,把所有人都給嚇壞了。
最後,還是聞訊趕來的老支書顧長山和林建國一起,才好說歹說地把這位瘋老頭給勸住了。
當顧長山從吳教授那顛三倒四的話語中,終於搞清楚他的身份時,這位在下溪村說一不二的老支書也震驚得半天合不攏嘴。
省城!省農科院!退休的老教授!
這得是多大的官,多大的學問啊!
顧長山趕緊把吳教授恭恭敬敬地請到了村委會。
林遠山也拿出了家裡珍藏了多年的最好的茶葉,用最隆重的禮節來招待這位從天而降的大人物。
村委會的辦公室裡,吳教授的情緒終於慢慢平複了下來。
但他那雙看著林冒煙的眼睛裡,依舊閃爍著灼熱得能把人融化的光芒。
“老顧啊,你們下溪村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寶貝啊!”
吳教授端著茶杯,手還在微微顫抖。
他一臉感慨地對顧長山說道:
“這個孩子,她不是什麼福娃,她是個天才!是百年,不,是千年難遇的農業奇才!”
“她腦子裡裝的不是水,是一座金山!是一座足以讓咱們國家所有農民都過上好日子的金山!”
吳教授的評價太高了。
高到讓在場的林家人和顧長山都覺得有點不真實。
他們隻知道冒煙聰明能乾,卻從沒想過,她竟然能得到省城大教授如此驚世駭俗的讚譽。
“吳教授,您過獎了。”林建國搓著手,憨厚地笑著。“冒煙她就是個孩子,瞎胡鬨呢。”
“瞎胡鬨?”
吳教授一聽這話眼睛都瞪圓了,把茶杯“砰”的一聲頓在桌上。
“建國同誌!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什麼叫瞎胡鬨?人家那叫科學!”
“你們守著這麼一個大寶貝,竟然還不知道她的價值!簡直是暴殄天物!是對國家、對人民的犯罪!”
吳教授吹胡子瞪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把林建國訓得狗血淋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林冒煙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心裡偷著樂。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需要一個有分量、有權威的人來肯定她的價值,來為她未來的發展保駕護航。
而眼前這個可愛的吳老頭,就是最好的人選。
“吳爺爺,您彆生氣。”她邁著小短腿跑到吳教授身邊,給他捶了捶背。“我爸爸他不是那個意思,他是怕我驕傲。”
吳教授看著眼前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心一下子就軟了。
他拉著林冒煙的小手,臉上的表情瞬間由陰轉晴。
“好孩子,爺爺不生氣。爺爺是心疼你啊!”
他環顧四周,看著這簡陋的村委會辦公室和在場眾人那樸實的穿著,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麼好的技術,這麼好的項目,窩在這麼一個窮山溝裡實在是太屈才了!”
“不行!”他猛地站了起來。“我必須為你們做點什麼!”
他走到村委會那台老舊的手搖式電話機旁。
“老顧,這電話能打到鎮上嗎?”
“能!能!”顧長山趕緊點頭。
吳教授拿起電話熟練地搖了起來,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給我接紅旗鎮農技站!找你們趙衛國站長!就說省農科院的吳漢生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