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4號，清晨。
秋日的陽光穿過薄霧，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金色的暖意。
一輛嶄新的東風小貨車，平穩地行駛在通往清河縣的省級公路上。車裡，林小燕穿著一身新買的米白色西裝套裙，長發利落地束在腦後，臉上畫著淡妝。
她不再是下溪村那個潑辣爽利的農村丫頭，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屬於“小燕總”的精明與乾練。
坐在她身邊的，是運營部長張琪。
張琪同樣一身職業裝，懷裡抱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裡麵是她熬夜整理出的關於清河縣市場的所有資料，以及林冒煙昨天提出的所有談判要點。
開車的，是運輸部長李鐵柱。他今天特意換上了一件乾淨的白襯衫，表情嚴肅。
“小燕，還有大概半小時就到清河縣城了。”李鐵柱看了一眼路牌，沉聲說道。
“嗯。”
林小燕應了一聲，目光卻一直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
她的心裡，正反複演練著待會兒的談判策略。
昨晚，她和冒煙聊了很久。
冒煙不僅給她提出了那三大核心條件，更是將每一個條件的利弊都講給她聽。
冒煙告訴她：“小姑，你不是去求他，也不是去命令他。你是去和他一起，做一件對雙方都有利的大好事。”
“你要讓他感覺到，我們不是去占便宜的，我們是去創造價值的。你的姿態要不卑不亢。”
“不卑不亢……”林小燕在心裡默念著這四個字。
“小燕總，緊張嗎？”張琪看出了她的沉默，輕聲問道。
林小燕轉過頭，對她笑了笑，“說不緊張是假的。這可是代表合作社，第一次和外縣的政府打交道。”
“彆怕。”張琪給她打氣。
“冒煙的策略天衣無縫，我們準備得也這麼充分，沒理由會失敗。”
“你隻要記住，你現在是年銷售額上千萬萬的合作社總經理，你身後站著咱們整個福娃！”
“嗯！”
林小燕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上午九點整，貨車準時停在了清河縣政府大樓前。
高建民的秘書，早早地就在門口等候了。
“是林總經理吧？高縣長已經在辦公室等您了，請跟我來。”
在秘書的帶領下，林小燕和張琪穿過莊嚴肅穆的政府大樓走廊。
高建民的辦公室在三樓，寬敞明亮。
除了高建民，辦公室裡還坐著另外兩個中年男人。
高建民介紹說，一位是縣農業局的劉局長，一位是縣工商局的王局長。
這陣仗，顯然是準備現場辦公，當場拍板。
“林總經理，張部長，歡迎歡迎！”高建民熱情地站起身，與她們一一握手。
“高縣長客氣了。”林小燕落落大方地回應。
簡單的寒暄過後，雙方分賓主落座。
高建民開門見山：“林總經理，想必你們內部已經有了初步的結論。今天，我們就是來聽聽你們的想法和要求的。”
林小燕點點頭，她沒有馬上拿出冒煙準備的“王炸”，而是先將張琪整理的市場分析報告，遞了過去。
“高縣長，劉局長，王局長。在談我們的要求之前，我想先向各位彙報一下，我們對清河縣市場的一些淺薄看法。”
她這一手，讓高建民三人都有些意外。
他們以為對方會直接提條件，沒想到卻是先談市場。
高建民接過報告，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林小燕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自己的闡述。
“根據我們的調研，清河縣常住人口約三十萬，縣城人口接近八萬。”
她沒有看稿子，一個個精準的數據從她口中流出，清晰而有條理。
“貴縣的農業結構，以糧食作物為主，經濟作物占比偏低。”
“蔬菜、水果等農產品，有超過百分之七十依賴從外地輸入，這就導致了兩個問題：第一，價格波動大，市民生活成本高。第二，食品安全存在隱患。”
農業局的劉局長聽到這裡，不住地點頭，臉上露出認同的神色。
這正是他們農業局最頭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