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頭的話,像是在立下一份生死狀。
林冒煙卻毫不在意,小臉上依舊掛著那份雲淡風輕的自信。
“好。”
她乾脆利落地應了一聲。
隨即,她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農,開始指揮起現場。
“老爺爺,麻煩您找一把鋤頭來。”
秦老頭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從牆角拿起一把鋤頭遞給了她。
林冒煙接過比她還高的鋤頭,掂了掂,有些吃力。
她走到那棵病得最重的橘子樹下。
用鋤頭,在距離樹乾大約一米遠的地方,畫了一個圈。
“沿著這個圈,挖一條環形的溝。”
她對秦老頭說道。
“溝不用太深,大概三十厘米就行,注意彆傷到樹的主根。”
秦老頭愣了一下,不解地問:“挖溝乾嘛?”
“給樹吃飯的碗啊。”
林冒煙理所當然地回答。
“我們人吃飯要用碗,樹吃飯也要用碗。直接把營養液澆在樹根底下,樹根會‘燒’死的。”
“挖一條溝,把營養液均勻地澆在溝裡,讓它慢慢地滲透下去,這樣營養才能被那些細小的毛細根,一點一點地吸收。”
這個比喻,通俗易懂。
秦老頭一聽就明白了。
他二話不說,掄起鋤頭,就按照林冒煙畫的線,叮叮當當地挖了起來。
他雖然年紀大了,但常年乾農活手腳依舊麻利。
不一會兒,一條標準的環形溝,就出現在了橘子樹的周圍。
“好了,現在可以澆了。”
林冒煙指揮著田苗和張琪,將那桶兌好的“神藥”,小心翼翼地均勻地倒進了溝裡。
淡琥珀色的液體,很快就滲入了乾燥的土壤中。
一股奇異的醇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就……完了?”
秦老頭看著空了的木桶,有些意猶未儘。
在他看來,治病救樹怎麼也得是場大陣仗。
沒想到就這麼澆了一圈水就結束了。
“還沒完呢。”
林冒煙搖了搖頭。
“這隻是給它吃了頓大餐,補充了體內的營養。”
“外麵皮膚上的病,也得治。”
她又讓張琪,將剩下的一點沒有稀釋的原液,倒進了一個小噴壺裡。
她親自拿著噴壺,走到橘子樹下。
對著那些長了黃斑和皰斑的葉子,以及樹乾上的一些病灶部位,仔仔細細地噴灑了一遍。
“這叫內外兼修。”
她一邊噴,一邊解釋。
“外麵的病菌,用這個原液殺一殺。裡麵的營養跟上了,樹自己就會長出新的、健康的葉子來。”
做完這一切,林冒煙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好了,大功告成。”
她對秦老頭說道:“老爺爺,從今天起,您什麼都不用乾。”
“就等著看奇跡發生吧。”
“三天。”
她伸出三根肉乎乎的手指。
“三天之後,您再來看這棵樹。”
說完,她便拉著林小燕她們,轉身下山了。
隻留下秦老頭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棵被澆了“神藥”的橘子樹前,滿臉的將信將疑。
接下來的三天,對於秦老頭來說是無比煎熬的。
他就像一個等待開獎的賭徒,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
每天天一亮,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那棵橘子樹前,搬個小馬紮一坐就是一天。
他像個最虔誠的信徒,拿著放大鏡,一寸一寸地,審視著樹上的每一個枝丫,每一片葉子。
第一天,什麼變化都沒有。
那棵樹,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秦老頭的心涼了半截。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女娃給騙了。
第二天,依舊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