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王沐晨家宅子老宅改建):ue,王沐晨的母親,此刻正站在正房寬敞明亮的堂屋門檻內。這位曾經的猶太沒落貴族,如今已完美融入了王家的東方生活。她穿著一身定製的寶藍色雲錦旗袍,外罩同色係羊絨開衫,深棕色的卷發優雅地挽在腦後,僅用一支簡潔的翡翠簪子固定。她手裡托著一個沉甸甸的紫檀木托盤,裡麵堆滿了進口的巧克力、瑞士糖、飽滿的美國車厘子,以及厚厚一疊用燙金紅紙精心包裹的紅包。
她那雙深邃的眼眸含著溫和的笑意,望向院門外探頭探腦、穿著嶄新花棉襖的孩子們。孩子們嘰嘰喳喳,像一群怯生生又充滿好奇的小鳥,對著這氣派非凡的“王府”既向往又有些敬畏。ue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標準的普通話裡殘留著一點柔軟的異國腔調,“來,奶奶給你們新年禮物!”
孩子們得到鼓勵,歡呼著湧入這在他們眼中如同宮殿般的院落,小小的身影瞬間讓肅穆的庭院充滿了童趣的喧鬨。他們跑到saue麵前,仰著紅撲撲的小臉,爭先恐後地喊著:
“奶奶新年好!萬事如意!”
“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ue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如同春水漾開。她微微俯身,熟練地將糖果、水果塞進一隻隻迫不及待的小手裡,動作優雅而精準。最後,才是那承載著祝福的紅包。她分發紅包時,微微頷首,雙手遞出,指尖捏著紅包邊緣,帶著一種鄭重其事的東方禮儀之美。這姿態,早已洗脫了維也納沙龍裡的矜持,沉澱為王家媳婦的從容與親和。
ue的聲音溫和而充滿祝福。
孩子們拿到紅包和糖果,歡天喜地地在院子裡追逐起來,紅紙屑在陽光下飛舞。saue直起身,目光溫柔地追隨著他們。她側過頭,正迎上丈夫王愛國讚許的目光。他站在廊下,輕輕點了點頭。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坐在廊下太師椅上的我富裕老爺子身上。老人穿著舒適的深紫色綢緞唐裝,手裡捧著一個暖手的小銅爐,花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飽經風霜的臉上帶著平靜滿足的笑意,靜靜地看著這溫馨的一幕。這座耗費巨資、凝聚了長孫心血的四合院,就是他漂泊半生後最溫暖的歸巢。
大年初一的陽光剛剛將四合院正房屋頂的琉璃瓦映照得流光溢彩,堂弟王磊那洪鐘般的大嗓門就在前院響了起來:“晨哥!時辰到啦!拜年去!”
王沐晨應聲從西廂房走出。他身姿挺拔,穿著一件剪裁極佳的深灰色羊絨長大衣,內襯同色係高領毛衣,頸間隨意搭著一條炭灰色羊絨圍巾,更襯得他麵容冷峻,氣質沉穩。他身後跟著堂妹王雨薇,穿著一件活潑的鵝黃色羽絨服,烏黑的長發披肩,青春洋溢。王磊則是一身火紅的衝鋒衣,像一團躍動的火焰,身後跟著幾個同樣穿著新衣、神情興奮的堂兄弟。
“磊子,你這嗓門,快把房頂的瓦片震下來了。”王沐晨嘴角微揚,帶著一絲調侃。清晨的寒氣讓他呼出的氣息凝成淡淡的白霧。
王磊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搓著手道:“哥,一年就這一回!能跟著你這‘海外歸來的大老板’去給寨子裡的長輩們拜年,我們臉上都有光!咱得把寨子裡的老壽星們都拜到,一個都不能少!”他邊說邊下意識地抬手,粗糙的指腹拂過左邊眉骨上方那道半指長的舊疤。疤痕顏色淺淡,卻像一枚獨特的勳章,刻印著他骨子裡的彪悍和不羈。王沐晨的目光在那道疤上停留了一瞬,記憶中閃過模糊的畫麵——似乎是磊子少年時為了護著同寨的孩子,跟鄰寨搶水源的混混乾架留下的。這個堂弟,野性難馴,但對家人、對寨子的那份赤誠和護短,是王沐晨最為欣賞的。
“好,聽你安排。”王沐晨頷首,聲音沉穩,“今天你是向導,帶我們好好感受寨子裡的年味。”
一行人說說笑笑走出氣派的四合院大門。沿著寨子裡磨得光亮的石板路前行,家家戶戶門楣上都貼著嶄新的春聯和大紅的“福”字,屋簷下掛滿金黃的玉米和火紅的辣椒串,在陽光下交織出濃烈的豐收色彩。空氣裡彌漫著鞭炮的硝煙味、蒸年糕的甜糯香、燉肉的濃鬱葷香,還有各家飄出的、不同茶水的清冽氣息。
拜年的隊伍走到哪裡,哪裡便是一片歡聲笑語。王沐晨雖在洛杉磯長大,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沉穩氣度。他跟在王磊身後,對著寨子裡那些皺紋裡刻滿歲月滄桑的老人們,恭敬地作揖,口稱“爺爺”、“奶奶”、“叔公”、“伯婆”,說著“新年安康”、“福壽綿長”的吉祥話。老人們拉著他的手,布滿老繭的手掌傳遞著粗糙的溫暖,用濃重的鄉音感慨:“富業老哥好福氣啊!孫子這麼出息,還給他蓋了那麼大的院子!享福嘍!”質樸的話語裡是滿滿的羨慕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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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沐晨感受著這份濃厚的、帶著泥土芬芳的鄉情,心中湧動著暖流。他回頭望去,父親王愛國正陪著母親saue在另一戶人家門口拜年。saue微微欠身,將一個紅包遞給一位白發老翁,姿態溫婉得體。老翁笑得合不攏嘴。
這山裡的年,這血脈相連的情,讓久居海外的他,心底生出一種踏實的歸屬感。
大年初二,當王家寨還沉浸在新年的慵懶與喧鬨中時,一種不同尋常的肅穆氣氛,隨著蜿蜒山路上駛來的一列車隊,悄然籠罩了寨子。
打頭的是兩輛掛著省城貴陽小號牌照的黑色奧迪a8,車身線條冷硬,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壓。後麵跟著幾輛畢節市牌照的公務車。車隊沉穩地碾過通往寨子最後的碎石路,停在四合院外那片特意平整過的停車坪上,幾乎沒揚起什麼塵土。
車門打開。下來的人,衣著筆挺,神色內斂,步履沉穩,周身散發著久居高位者特有的氣場。為首一人五十多歲,麵容清臒,目光銳利而深邃,正是貴州省分管政法的副省長周為民。他身旁是畢節市委書記張振華,以及幾位相關部門負責人。ue的陪同下,已站在四合院那氣派非凡的門樓下等候。老人穿著一身嶄新的深紫色團花綢緞唐裝,身板挺直如鬆,雪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平和的微笑,眼神卻深邃如古井,沉澱著歲月的智慧與威嚴。
“王老!新年好啊!我們代表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來給您老拜年了!祝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周為民副省長快步上前,隔著幾步遠就熱情地伸出雙手,笑容真摯而帶著敬意。
老爺子伸出保養得宜卻依舊骨節分明的手,與周為民有力一握,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周省長、張書記,各位領導,新年好!大過年的,勞煩你們跑這麼遠的山路來看我這個老頭子,有心了!快請進!院裡暖和!”ue身上,笑容依舊和煦:“這位就是愛國同誌的愛人saue女士吧?久仰久仰,王老好福氣,兒孫滿堂,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這座院子,”他抬眼環顧了一下這氣派的中式庭院,由衷讚歎,“沐晨這孩子真是用心了,一片孝心,也為我們當地添了一處景致啊!”話語點到即止,卻清晰地傳遞出對王家底蘊和王沐晨實力的了解與尊重。ue得體地微微欠身,用流利的中文回應:“周省長過譽了。歡迎您和各位領導,快請屋裡坐。”
寬敞明亮的正房堂屋,早已備好了上等的明前龍井和幾樣精致的蘇式茶點。清雅的茶香在暖意融融的屋內彌漫。話題圍繞著老爺子的身體、寨子的發展、一些無關緊要的時事閒談,氣氛融洽。然而,周為民和張振華偶爾交彙的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鄭重,以及隨行人員始終專注聆聽的姿態,無不透露出此行絕非尋常拜年那麼簡單。
王沐晨安靜地坐在下首的紫檀木圈椅上,扮演著孝順孫子的角色,敏銳地感知著這份微妙的氛圍。
送走周省長一行,考斯特中巴沉穩的引擎聲漸漸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儘頭。王磊那充滿活力的聲音立刻在前院響起,衝散了方才的肅穆:“沐晨哥!雨薇!快準備!明天趕大集!熱鬨得不得了,在外國絕對沒見過這場麵!”
王雨薇立刻雀躍地跑到王沐晨身邊,拉著他的胳膊晃:“哥,去吧去吧!有好多好吃的!炸麻葉、糖油果子、吹糖人!還有賣小兔子小鴨子的!”
王沐晨被堂妹眼中的期待點亮。洛杉磯那些整潔有序的農夫市場,與王磊口中這充滿野性生命力的“大集”相比,顯得蒼白而刻意。他對這份原始的喧囂生出了探究的興趣。“好,”他點頭,眼中掠過一絲興味,“就去看看咱們這山裡的‘嘉年華’是什麼模樣。”
初三的黎明,天邊剛泛起魚肚白,王家寨通往山下青石鎮的石板路上已是人聲鼎沸。王沐晨一行彙入了這股龐大而歡快的人流。男女老少,穿著簇新豔麗的棉衣,背著竹簍,挎著籃子,臉上洋溢著純粹的笑容,像無數條歡騰的溪流,從各個山坳裡奔湧而出,湧向同一個目的地——馬場鎮那沿河展開、一年中最盛大的年集。
距離集口尚有百米,一股由無數聲音彙聚成的、近乎實質的聲浪便轟然拍來。那是小販們聲嘶力竭、花樣百出的吆喝,是買賣雙方激烈而高亢的討價還價,是孩子們得到新奇玩具後興奮的尖叫,是鐵匠鋪裡叮當作響的打鐵聲,是油鍋裡食物翻滾的滋啦爆響,還有高音喇叭裡循環播放的、喜慶到聒噪的賀年歌曲……各種聲響瘋狂地攪拌在一起,形成一股原始而磅礴的洪流,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王沐晨微微蹙了下眉,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混雜著濃烈到化不開的氣味:剛出爐燒餅的焦糊麥香,滾燙糖油果子的甜膩焦糖味,生肉的腥膻,活禽的騷臭,廉價脂粉的刺鼻香氣,以及無處不在、混雜著汗味和劣質煙草味的渾濁氣息……這濃稠的感官衝擊,是任何高級香氛都無法模擬的煙火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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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用鬆枝和紅布臨時搭建的集市拱門,眼前仿佛瞬間展開了一幅光怪陸離、沸騰喧囂的《清明上河圖》局部。
狹窄的街道被兩旁的攤棚擠得隻剩一條縫隙。攤位上堆疊的商品挑戰著視覺的極限:顏色刺眼、造型誇張的塑料玩具堆積如山;閃著冷光的鐮刀、斧頭隨意地斜靠在木架上;花花綠綠的廉價布料和成衣掛滿了竹竿,在風中獵獵作響;被草繩捆住雙腳的雞鴨驚恐地撲騰著翅膀;巨大的木盆裡,剛從河裡撈起的鮮魚甩動著尾巴,濺起水花;還有現場編織的竹簍、簸箕,散發著清新的植物氣息……
人潮在狹小的通道裡緩慢地蠕動、推擠。王沐晨感覺自己如同置身於湍急的漩渦中心。安保隊長陳鋒,一個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漢子,帶著另外兩名同樣精悍的隊員代號“山貓”和“獵犬”),如同三塊磐石,悄無聲息地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穩固的三角防禦陣型。他們看似隨意,實則全身肌肉緊繃,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冷靜而高效地掃視著周圍每一個可疑的角落、每一個接近的人影,身體姿態處於隨時可以爆發出致命一擊的臨界點。
王磊和王雨薇則像歸林的鳥,在擁擠的人流中靈活地穿梭。王磊不時回頭,指著遠處熱氣騰騰的攤子興奮地喊:“晨哥!看那邊!打糍粑的!嘿,帶勁兒!”王雨薇則被一個吹糖人的攤子吸引,扯著王沐晨的衣角:“哥!你看那個大公雞!像不像真的!”
在一個支著巨大油鍋的攤子前,王磊豪氣地拍出一張百元鈔票:“老板!十串炸酥肉!十串炸豆腐!多放辣椒麵!”攤主是個滿臉油光的壯漢,響亮地應了一聲,麻利地用長筷子夾起裹著麵糊的肉條和豆腐塊,投入翻滾的油鍋。滋啦——!濃烈的香氣伴隨著油煙瞬間升騰。炸至金黃酥脆後撈出,刷上紅亮的辣椒油,撒上孜然和花椒粉,遞了過來。
“嘗嘗!晨哥!這才是過年的硬道理!”王磊塞給王沐晨幾串,自己抓起一串,燙得齜牙咧嘴也忍不住狠狠咬了一大口,油脂順著嘴角流下。
王沐晨接過竹簽,看著那油光發亮、裹滿紅彤彤調料的炸物,學著堂弟的樣子,吹了吹氣,咬了一口。滾燙、鹹鮮、麻、辣、香,幾種霸道而粗獷的味道瞬間在口腔裡炸開,猛烈地衝擊著味蕾。他微微眯了下眼,額角滲出細汗,卻忍不住又咬了一口。這是一種遠離精致餐飲的、直擊靈魂的原始滿足感。
“夠勁。”他簡短地評價道,聲音被周圍的喧囂淹沒。
在賣糖畫的攤子前,王雨薇被老藝人用糖稀勾勒出的晶瑩剔透的龍鳳吸引,挪不動步。老藝人用小銅勺舀起金黃的糖稀,手腕如蝴蝶穿花般靈動,糖絲流淌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轉眼間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便栩栩如生。王雨薇看得目不轉睛,拍手叫好。王磊笑著又掏錢:“老板,給我妹來隻最大的鳳凰!”
老藝人笑嗬嗬地應著,手下不停。很快,一隻流光溢彩、尾羽華麗的糖鳳凰就遞到了王雨薇手中。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舉著,陽光透過糖稀,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亮了她欣喜的臉龐。
王沐晨看著堂妹純真的笑容,看著堂弟寵溺的眼神,看著周圍這沸騰的、充滿了原始生命張力的市井畫卷,心頭被一種奇異的暖流填滿。這混亂、喧囂、氣味濃烈的集市,這撲麵而來的、粗糙卻生機勃勃的生活質感,讓他緊繃的神經難得地鬆弛了片刻。他暫時忽略了陳鋒等人時刻繃緊的警惕,沉浸在這份活色生香的煙火氣裡。
然而,在這片喧鬨的“祥和”之下,幾雙渾濁而貪婪的眼睛,早已像毒蛇般鎖定了他們。尤其是王沐晨那身價值不菲的行頭、沉穩的氣度,王磊付錢時錢包裡露出的厚厚鈔票,以及他們對價格毫不在意的闊綽,在龍三和他幾個手下眼中,就是行走的金礦。
龍三,龍家寨這一帶“摸包”團夥的頭目,三十多歲,身材精瘦,眼神陰鷙,嘴角一道蜈蚣般的刀疤讓他看起來格外凶戾。他帶著三個獐頭鼠目的同夥“土狗”、“豁牙”、“疤臉”),如同跗骨之蛆,悄無聲息地混在人群中,緊緊尾隨著王沐晨一行,尋找著最佳的下手時機。
當王雨薇舉著那隻璀璨奪目的糖鳳凰,愛不釋手地端詳著,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下來,與王沐晨、王磊拉開了三四步距離時,龍三眼中凶光一閃。機會!他朝身旁綽號“土狗”的同夥使了個狠厲的眼色。
土狗會意,立刻裝作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腳下猛地一個趔趄,身體失控般朝著王雨薇的右後方狠狠撞去!
“啊——!”王雨薇隻覺一股大力撞來,驚呼一聲,身體向前撲倒,手中那隻精美的糖鳳凰“哢嚓”一聲摔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瞬間粉碎,金黃的糖塊濺得到處都是。
“對不住!對不住妹子!人太多了!沒站穩!”土狗立刻堆起一臉假笑,嘴裡忙不迭地道著歉,身體卻借著彎腰去“扶”王雨薇的動作,一隻臟手如同閃電般,直插向她斜挎在身側、繡著精致小花的棉布小包!目標明確——那鼓囊囊的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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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隻臟手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包扣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隻膚色略深、骨節分明、力量感十足的大手,如同鋼澆鐵鑄的鉗子,猛地攥住了土狗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土狗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腕骨發出的不堪重負的呻吟!
“啊!”土狗疼得慘叫一聲。
王雨薇驚魂未定地抬頭,正對上堂哥王磊那張因暴怒而漲紅、青筋畢露的臉!他不知何時已如獵豹般撲到了她身邊,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厲聲咆哮,聲音蓋過了周圍的喧囂:“操你媽的!狗爪子往哪兒伸?!”
“我x你媽!”炸雷般的怒吼在王沐晨身邊響起。王磊雙目赤紅,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缽盂大的拳頭帶著風聲,狠狠砸向小偷的麵門!
砰!
一聲悶響。小偷猝不及防,鼻梁骨應聲塌陷,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整個人被這記重拳打得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手裡的彈簧刀也差點脫手。劇痛和鮮血讓他凶性大發,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住王磊:“狗日的!敢打老子?老子弄死你!”他揮舞著彈簧刀,不管不顧地朝著王磊撲了過來,刀尖直刺王磊的腹部!
“磊子小心!”旁邊的幾個堂兄弟王文、王軍、王海、王龍等人)也反應過來了,又驚又怒,抄起旁邊攤位上順手的東西——一根挑籮筐的扁擔、一把小竹凳——就衝了上去。
“操他媽的!敢動我們王家的人!”
“打死這個狗雜種!”
扁擔帶著風聲砸向小偷的後背,竹凳也劈頭蓋臉地招呼過去。那小偷雖然凶悍,但雙拳難敵四手,瞬間被幾個年輕力壯的堂兄弟打翻在地,蜷縮著發出痛苦的哀嚎。
“彆打了!彆打了!龍老幺!是龍家寨的龍老幺!”旁邊有認識小偷的攤主驚恐地喊起來,聲音都在發抖。
“龍家寨”三個字,如同冷水澆進滾油鍋。原本隻是圍觀看熱鬨的人群,瞬間爆發出更大的騷動,許多人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下意識地開始往後退。
“龍家寨的?”
“壞了壞了……捅馬蜂窩了……”
“快走快走!要出大事了!”
王沐晨臉色一沉,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他迅速環顧四周,對一直如影子般跟在不遠處的安保隊長陳岩打了個手勢。陳岩眼神銳利如鷹,早已將一切儘收眼底,立刻用微型耳麥低語:“目標出現,情況升級,龍家寨,請求支援,封鎖a、c區通道,保護老板及目標親屬。”同時,他和另外兩名安保隊員如同獵豹般無聲而迅捷地移動,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將王沐晨、王雨薇等核心人員護在中間,手已經按在了腰間隱藏的武器上。
然而,一切都太快了。
集市外圍,尖銳刺耳的口哨聲此起彼伏,如同某種進攻的號角。緊接著,是更多雜亂而凶狠的吼叫,由遠及近,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