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天氣晴。
旁邊一個麵容稚嫩的青年卻忍不住反駁：“張道長，話不能這麼說！修仙本就是逆天爭命，不拚，哪來的機緣？哪來的長生？韓師兄這般……恕我直言，怕是連下一次宗門小比都難過關，屆時資源削減，豈不更糟？”
胖道士被噎了一下，訕訕道：“機緣機緣，也得有命享才行……”
韓立聽著他們的爭論，目光掠過林梢，望向那無儘深邃的星空。他識海深處，那枚自他飛升之後、於一次險死還生的空間風暴中意外融入神魂的奇異道紋，正散發著微不可查的、穩定而規律的光芒。它沒有任何攻防之能，也無法直接提升修為，隻是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對“時間”與“修煉”的認知，讓他本能地遵循著某種“界限”。
過度，則損。盈滿，則虧。
這個道理，似乎那些日夜不休、恨不得將每一息都掰成兩半來用的同門，並不明白。或者說，在這席卷整個靈界底層的、恐慌性的內卷洪流中，他們已經無法停下腳步去思考。
他收回目光，依舊沒有參與爭論，隻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爭命？他當然爭。從人界到靈界，他一路走來，何嘗不是在與天爭，與人爭？
隻是，他的爭法，與旁人有些不同罷了。
就在胖道士還想再說些什麼時，陡然間——
“轟隆！！！”
一聲絕非雷鳴的巨響，猛地從飛星崖深處炸開！
整個大地劇烈一顫，小樹林的樹木嘩啦啦亂響，棲息其中的低階靈雀驚惶四散。
緊接著，一股混亂、暴戾、充滿毀滅氣息的靈力波動，如同決堤的洪流，從崖壁那些蜂巢般的洞窟中洶湧而出！
“啊——！”
淒厲至極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一道身影裹挾著失控的靈光，如同隕石般從高處一個洞窟中撞破禁製，直墜而下，半空中便已靈氣潰散，血肉模糊。
幾乎是同時，另外幾個方向，也傳來了類似的爆鳴與嘶吼。
“走火入魔！是走火入魔！”
“快開啟護崖大陣！”
“李師兄！李師兄你醒醒！”
飛星崖瞬間亂作一團，驚呼聲、怒吼聲、靈力對撞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
林空地上的幾人全都駭然變色，猛地站起身，望向那片已然被混亂靈光與不祥血氣籠罩的崖壁。
韓立也站了起來，凝視著那片災難的中心。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劇烈的表情，隻是那雙平靜的眸子裡，映照著遠處失控的靈光與墜落的黑影，深邃得見不到底。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片狂暴的靈力亂流中，夾雜著無數尖銳、痛苦、迷失的心魔嘶嚎。那些日夜不休、透支一切苦苦修煉而來的法力，此刻反而成了焚身烈焰。
混亂中，無人注意到，這片靈界偏遠角落的飛星崖上空，極高處的雲層之後，一道淡漠的目光，似乎被這下界驟然爆發的、規模異常的心魔劫氣息所吸引，悄然垂落。
而韓立識海中，那枚奇異的“八小時工作製”道紋，依舊在不急不緩地、穩定地閃爍著微光。
與外麵的天翻地覆，恍若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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