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耳膜震得發疼,卻舍不得捂耳朵——他望著青石板路上那些被淚水洇皺的紙條忽的騰起,墨跡在半空凝作金紅的字跡,鐵柱他爹小桃……每個名字都像被人用烙鐵燙在空氣裡,明明隻顯形三秒,卻讓整條街的百姓突然跪下來,有人哭到嗆咳,有人顫抖著去夠那抹光,像要抓住被奪走三年的魂。
小蟬的素描本地砸在他腳邊。
少女仰著頭,睫毛上掛著水霧,畫紙上原本的鐘群突然多了無數雙手——有的粗糙如老樹皮,有的纖細如幼芽,全部朝著金紅的名字方向伸展。
林澈彎腰撿起本子時,聽見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抽噎,回頭正看見老樵夫用袖口抹臉,拐杖尖深深戳進青石板:當年龍脊祭壇倒的時候,我也聽見這樣的哭聲......可那是絕望的哭。
今兒這哭,帶熱氣兒。
赤眉突然吼了一嗓子。
這個肌肉虯結的狂戰士正揪著個影蝕會逃兵的後領,那家夥臉上還沾著血,此刻卻直勾勾盯著空中的名字,眼淚把絡腮胡泡成了亂草。狗日的!赤眉把人往地上一摔,自己卻蹲下來,用滿是老繭的手輕輕碰了碰地上的鐵柱他爹——那是他昨天背了十裡山路才救回來的老木匠的名字,老東西,你他娘的倒是應一聲啊!
話音未落,巷口突然傳來驚呼。
林澈轉頭的瞬間,看見個穿粗布裙的小丫頭從人群裡擠出來,她懷裡抱著個褪色的繈褓,原本呆滯的眼睛突然亮得驚人:阿娘!
阿娘在喊我!繈褓裡的嬰兒原本哭個不停,此刻卻咯咯笑起來,小手舉向空中的二字——那是小丫頭三天前被影蝕會拖走的母親。
更驚人的是那些覺醒者。
林澈看見柳七娘懷裡的晶簇突然爆發出幽藍強光,幾個月前被剜走魂晶的覺醒者捂著眼睛跪坐在地,卻不是痛苦,而是顫抖著抬頭:我記得......我記得我叫陳二牛,在城南賣炊餅!我是繡娘阿月,上個月還繡了對並蒂蓮!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齊,像漲潮的海水:我不冗餘!
我曾活著!
聲浪撞在城牆上,震得影蝕會的旗子撲簌簌往下掉。
林澈突然想起三天前暗渠裡那個小乞丐,他臨死前說我娘叫春蘭時,眼睛裡的光比鬼火還弱。
此刻空中二字下,那個小乞丐正扒著人群的腿往上擠,仰著頭笑出了鼻涕泡。
三百年了......終於有人敲響了真正的鐘。燈母的聲音像碎玉落在古樹上。
林澈抬頭,看見那半透明的身影正緩緩消散,萬盞燈籠的殘焰從她裙裾裡飄出來,彙集成螺旋光柱直貫雲霄。
他這才發現她的指尖在滴血——每盞燈籠都是她用意識凝成的,此刻連最後一滴魂火都融進了鐘聲裡。
叮——
係統提示音在耳蝸裡炸響時,林澈正想去抓燈母消散的衣袖。
機械音帶著罕見的波動:檢測到群體信念共振峰值,解鎖【武道拓印係統】終極權限——火種共鳴:可在百米範圍內共享所有已拓技能,並短暫喚醒他人潛在覺醒能力。他掌心的血突然發燙,之前拓印的八極拳、地脈韻律、甚至赤眉的狂戰士勁氣,竟順著皮膚紋路往四周擴散——剛才還在發抖的老匠人突然握進了風箱,眼神比鑄劍時還亮;小乞丐的手按在青石板上,竟裂開蛛網狀的細紋——那是他拓印自跑酷玩家的踏岩勁。
好小子。老樵夫突然拍他後背,震得他咳嗽,你爹當年在國術研究所畫圖紙時,說過國術不是拳譜,是活人的魂。
今兒這鐘,敲的就是魂。林澈摸出頸間的玉佩,父母的工牌熔成的金線還在發燙,突然想起爹教他打八極拳時總說:崩拳要像撞鐘,不是為了響,是為了震醒裝睡的人。
他爬上鐘樓最高處時,整座龍城都亮了。
東頭賣豆漿的阿婆點起了燈籠,西市的鐵匠鋪敲起了鐵砧,那些被影蝕會封了三個月的武館門打開,有人舉著鏽跡斑斑的劍衝出來,劍尖挑著點燃的火折子。
林澈望著四麵八方的燈火,突然撕開懷裡那張泛黃的地圖——那是從父親記憶裡拓來的,標著天工閣禁區的地圖。
碎紙片被風卷走時,他咧嘴笑出了白牙:陸承安,你說我是災星?
可你看,災星也能引來春天。
天工閣頂層的玻璃突然震了震。
蘇晚星攥著熱力圖的手微微發顫,屏幕上原本暗紅的冗餘者標記正成片變成金芒——那是覺醒的信號。
她低頭看向通訊器,指尖在鍵上懸了三秒,終於按下:林澈,第七區入口已為你開啟。
你父親的最後一句話......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與此同時,林澈腕間的腕表突然泛起金光。
他低頭的刹那,古老文字順著表帶爬上來,燙得皮膚發紅:繼火者已歸位,登閣問神之路——
哥!
看那邊!小蟬的尖叫穿透人聲。
林澈抬頭,正看見那扇原本隻露條縫的青銅巨門徹底綻開,幽藍的光如活物般湧出來,在半空鋪成一條泛著漣漪的路,直通向雲端之上的天工閣塔頂。
風卷著鐘聲撞在他臉上,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把拓印係統的權限提示又看了一遍——火種共鳴,共享技能,喚醒潛能。
走啊!赤眉的吼聲震得鐘樓搖晃,他扛著鎮魂弩的殘臂衝上來,去天工閣!
去把那些裝神弄鬼的家夥的破規矩——
敲碎。林澈接完這句話時,腕表的金光已經爬滿了手背。
他望著那條藍光鋪就的路,突然想起三天前小乞丐咽氣前的眼神,想起母親最後熬的那碗熱粥,想起父親工牌上被熔成金線的名字。
鐘聲還在震,震得他胸腔裡的火越燒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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