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雷山外圍,臨時布設的陣法光芒緩緩斂去,隻餘下空氣中尚未完全平息的、混合著雷霆與陰冷侵蝕氣息的能量餘波。晚風臉色微白,盤膝調息,玉老、墨淵的虛影比之前更加黯淡,顯然方才維持通道、抵禦衝擊消耗極大。淩山三人雖氣息稍亂,但尚能支撐,警惕地守護在側。
片刻後,晚風睜開眼,眸中神光漸複。她看向圍攏過來的眾人,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封印深處,凶險異常。‘蝕源’確為一龐大侵蝕性存在所化,盤踞於‘蝕力海洋’之中,狀態詭異,似沉眠又似孕育,方才已被驚動。鎮界仙玉被侵蝕嚴重,然其核心靈性未泯,傳遞出重要信息。”
她將秘境中所見所感,尤其是仙玉傳遞的那些破碎意念——關於“蝕”之力的外來本質、關於“鑰匙或核心碎片不止一塊”、關於“集齊或可增強鎮壓淨化之效”、以及深淵存在“將醒”的警告——詳細告知眾人。
眾人聽罷,先是震撼於封印內部的凶險與當年浩劫的真相一角,繼而精神大振!
“核心碎片不止一塊!”墨淵長老魂體激動地閃爍,“是了!是了!當年玉霄仙域本源何等磅礴,崩毀之後,核心碎片四散,絕不可能僅有晚寶小姐意外所得這一塊!若能尋得其他碎片,不僅能加速淨化鎮界仙玉,更能增強我玉霄遺脈的根基與氣運!”
玉老虛影光芒流轉,沉吟道:“仙玉提及‘集齊或可鎮’,此‘鎮’或許不僅僅指鎮壓‘蝕源’,更可能意味著……集齊所有核心碎片,或能重現部分玉霄仙域本源威能,乃至……找到徹底解決‘蝕源’禍患的方法!至少,能為我們爭取更多時間與主動權!”
淩山長老撫掌道:“此乃天助我也!若能趕在天演台之會前,再尋得一兩塊核心碎片,無疑將大大增加我方籌碼!隻是……碎片散落數千年,杳無音訊,該從何處尋起?”
晚風取出那枚碧綠碎片,置於掌心。碎片此刻光華溫潤,似乎因方才深入秘境、近距離接觸仙玉核心而更顯靈動。“仙玉傳遞的信息雖破碎,卻並非全無線索。它提及‘鑰匙’、‘碎片’,且與我手中這枚同源呼應。更重要的是……”
她頓了頓,回憶著神念撤回前那驚鴻一瞥:“在仙玉下方那片遺跡虛影中,我曾瞥見一點極其微弱的、與碧綠碎片同源但色澤略異的靈光一閃而逝。那靈光色澤,似是……淡金中帶著赤紋?與玉霄典籍中記載的、象征‘鋒銳’與‘征伐’的‘金焱’本源碎片描述,有幾分相似。雖然隻是瞬間感應,且距離極遠,難以確定,但至少指明了一個可能的方向——當年被卷入封印的玉霄遺跡中,很可能也存在著其他的核心碎片!”
眾人聞言,目光齊刷刷聚焦在碧綠碎片上,又看向晚風,眼中充滿了希冀與探尋。
“若其他碎片也被封印在萬雷山那處秘境之中……”淩嶽長老話未說完,但意思明顯——那地方,實在不是能輕易進去搜尋的。
晚風搖頭:“即便真有碎片在封印內,以我們目前之力,也難以深入獲取。但仙玉既說‘分散’,便未必全在封印之內。當年浩劫,仙域崩毀,核心碎片四散,部分被‘蝕’之力卷入封印,部分可能散落於虛空亂流,亦可能……就遺落在修真界某處,隻是蒙塵隱匿,不為人知。”
她看向玉老和墨淵:“二位長老,可還記得玉霄仙域全盛之時,核心本源碎片共有幾類?各自大致特征與可能散落方位,可有典籍記載或線索推斷?”
玉老與墨淵陷入沉思,虛影光芒明滅不定,顯然在殘存的記憶中竭力搜尋。良久,玉老緩緩開口:“老夫殘魂不全,記憶零散,隻依稀記得,玉霄仙域核心本源,依五行陰陽、仙靈道則,大致可分為數類。晚風宮主手中這枚,當屬‘乙木青華’一類,主生機、滋養、調和。宮主方才提及那疑似‘金焱’碎片的淡金赤紋,若所感無誤,應屬‘庚金離火’一類,主鋒銳、征伐、煆燒。此外,或有‘癸水玄冰’、‘戊土坤元’、‘甲木雷靈’等類彆……具體數目與特征,實難記全。”
墨淵補充道:“至於散落方位……浩劫驟臨,天崩地裂,虛空破碎,實在難以推測。不過,若碎片未被‘蝕’之力徹底汙染或吞噬,其自身蘊含的仙靈道韻,或許會在漫長歲月中,與某些特殊地脈、天象、或天材地寶產生感應,形成獨特的‘場’或現象。亦或者,被某些有緣者或識貨之人所得,卻不知其真正來曆與用途,隻當作特殊材料或古物收藏。”
線索依舊渺茫,但至少有了大致方向與特征。尋找其他碎片,無異於大海撈針,尤其是在天演台之會迫在眉睫的當下。
“此事急不得,卻也慢不得。”晚風沉聲道,“可分幾步走。其一,玉老、墨淵長老,煩請二位儘最大努力,回憶、整理、推演關於各類核心碎片的更多特征、可能引發的異象、以及鑒彆之法。哪怕隻有片語隻言,也可能成為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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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孫長老。”晚風看向一直在此等候、方才也聽了彙報的孫長老他在晚風調息時已被淩山傳訊喚來),“立即通過星耀商會、隱霞穀以及我們所有可信的渠道,暗中發布懸賞或求購信息,不求指名道姓,隻描述特征:尋找蘊含特殊仙靈道韻、質地非凡、可能帶有乙木青華碧綠)、庚金離火淡金赤紋)、癸水玄冰幽藍寒光)、戊土坤元厚重黃芒)、甲木雷靈青紫電紋)等特征的奇異礦石、古玉、或不明材質的碎片、殘器。注意,措辭要模糊,勿要直接提及‘玉霄’、‘本源’等敏感字眼,以免打草驚蛇或引來不必要的覬覦。”
“老夫明白,定會辦得隱秘周全。”孫長老鄭重應下。
“其三,”晚風目光投向遠方,“或許,我們該去拜訪一些‘老朋友’了。”
“宮主是指……”淩山長老若有所悟。
“萬寶樓,天機閣。”晚風緩緩道,“這兩家傳承悠久,見識廣博,藏品無數,消息靈通。萬寶樓專精奇珍異寶、古物鑒定與交易;天機閣則擅長推演天機、搜羅秘聞。他們雖未必知曉玉霄碎片具體為何物,但或許見過類似特征之物,或能從浩如煙海的古籍秘錄中,找到相關線索。即便不能直接獲得碎片,若能換取一些有價值的線索或情報,也是好的。”
“此計可行,但這兩家皆是中立超然,與仙盟亦有往來,想要從他們那裡獲得幫助,恐怕代價不菲,且需謹慎接觸,避免消息泄露。”淩雲長老提醒道。
“所以,不能以九霄雷域或隱霞穀的名義直接接觸。”晚風早有考量,“劉晴。”
一直安靜旁聽的劉晴上前一步:“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