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煥蘇醒,已是兩日之後。
雷源洞密室中,丹爐氤氳著淡青藥香。年輕修士靠坐在石榻上,麵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恢複清明。他手中捧著溫熱的靈茶,目光卻緊緊追隨著室內懸浮的那枚碧綠碎片,以及旁邊玉盤中由碧光溫養的赤金匣子。匣內微弱的金靈似乎感應到他的注視,輕輕顫動了一下。
晚寶坐在他對麵的蒲團上,劉晴侍立一旁。為免驚擾,室內僅有她們二人與玉老虛影在場。
“金煥道友,”晚寶聲音溫和,“感覺可好些了?”
金煥放下茶盞,勉力起身欲行禮,被晚寶以眼神製止。他嘴唇微顫,聲音沙啞:“是……是宮主嗎?不對,宮主應已轉世……您是……”
“我叫晚寶,晚風是我阿姐。”晚寶直接道,“阿姐此刻正在天演台。玉霄之事,我可暫代處置。金道友拚死護送金靈而來,此情玉霄銘記。還請道友告知詳情。”
聽到“晚風”之名,金煥眼中迸發出難以抑製的激動,他深吸幾口氣平複心緒,緩緩道來。
金煥一族,確是玉霄巡天衛後裔。當年仙域崩毀,其先祖攜部分傷重同袍及一批重要物資,借助古傳送陣逃至修真界西北蠻荒之地,隱姓埋名,世代守護著一處隱秘據點。據點內最重要的,便是這隻封印著庚金碎片伴生“銳金之靈”的養金匣。
“碎片本體……早在墜落時便因能量衝擊而崩散大半,餘下核心與這伴生金靈融為一體,陷入沉眠。”金煥解釋道,“家族數千年以秘法溫養,期待有朝一日金靈複蘇,能指引碎片核心重現。約兩月前,匣子異動,金靈蘇醒,雖仍虛弱,卻不斷傳遞出‘東行’、‘歸主’的模糊意念。族長占卜後,決議遣我攜匣東出,按先祖口傳的‘雷澤碧玉’之諭尋找。”
他頓了頓,麵露痛色:“我們隱跡已久,本以為安全。不料剛出隱居地不久,便遭不明身份修士截殺。對方手段狠辣,功法陰毒,似是專為金靈而來。家族拚死掩護,我一路東逃,屢次改換形貌路線,仍被死死咬住。十日前在瀚海戈壁邊緣,遭遇最強一波截殺,護身法器儘毀,重傷墜入一處地縫僥幸得脫,但追兵已鎖定我氣息。我隻能不顧傷勢全力奔逃,直至前日感應到西南方向有強烈的同源召喚……”他看向碧綠碎片,“方知……尋到地方了。”
“截殺者,可是身具‘蝕’之力?”晚寶問。
“正是!”金煥肯定道,“那陰冷侵蝕之感,絕不會錯。”
玉老虛影歎息:“仙盟暗淵,果然也在搜尋碎片伴生靈物。他們無法直接感應碎片核心,便從這些靈性之物下手。金煥道友,令族傷亡……”
金煥眼圈泛紅,握緊拳頭:“族長與諸位叔伯……皆已殉道。臨彆前,族長交給我這個。”他從懷中貼身處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僅指甲蓋大小的薄片,薄片上刻滿微縮的符文,“此乃家族世代守護的‘秘庫方位圖’殘片之一。族長言,完整的方位圖被先祖分作三份,一份由我族守護,一份應隨當年右軍殘部流落他處,還有一份……可能藏於雲夢大澤某處。三圖合一,方能定位秘庫確切入口。”
晚寶接過薄片,觸手溫涼。她將其遞給玉老虛影,玉老探查片刻,語氣凝重:“確是玉霄‘天工密紋’,記載著複雜坐標。單此一片,隻能判斷秘庫位於雲夢大澤‘沉星湖區’附近百裡範圍,但具體入口、開啟之法,仍需三圖合一。”
線索愈發清晰,卻也愈發複雜。戈壁舊部、隱霞穀、金靈、秘庫殘圖、雲夢大澤……這些散落的點,都需要串聯、整合。
“金道友且安心養傷。”晚寶心中已有計較,“金靈由玉老繼續溫養。秘庫之事,需從長計議。當務之急,是整合我們現有的力量與資源。”
她轉向劉晴:“師姐,勞你將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所有信息、資源、人員狀況整理成冊,包括:雷域庫存靈材、丹藥、法器清單;隱霞穀可提供的支援種類與路徑;戈壁舊部可能的需求與聯絡方式;金靈狀態及所需溫養材料;秘庫殘圖信息及另兩份的可能去向。我們要做一次全麵的‘資源清點’。”
劉晴領命:“是,我立刻去辦。”
“另外,”晚寶叫住她,“傳訊隱霞穀,請赤羽、青木師兄師姐在探查葬兵塚時,留意是否有‘右軍殘部’蹤跡或相關信物,那可能與第二份殘圖有關。同時,請他們儘可能收集戈壁特產靈礦、稀有沙生靈植樣本,雷域可用富餘的雷屬性靈材、丹藥與他們交換。互通有無,方能長久。”
金煥聽到此處,忍不住道:“晚寶小姐……我族雖遭重創,但在西北隱居地尚有一處秘密倉庫,內存有曆代積攢的部分靈石、礦產、以及一些玉霄舊製式的法器半成品。位置我可繪出,若能派人取回,或可補充用度。”
晚寶卻搖頭:“那處既已暴露,仙盟恐有監視。眼下不宜打草驚蛇。位置請先繪出,待風頭過去或我們力量足夠時再取不遲。金道友,你族倉庫中,可有記載玉霄舊部其他分支下落的典籍或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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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煥思索道:“有一卷《巡天紀略》殘本,記載了部分友軍最後動向。還有幾枚未激發的‘同氣連枝符’,是當年各營部間緊急聯絡所用,注入特定血脈或功法氣息可激發,百裡內若有同源氣息,便會共鳴指引。”
晚寶眼睛一亮:“此物大有用處!待道友傷勢穩定,請將激發之法告知。或許……我們能憑此尋到更多失散舊部。”
接下來的幾日,雷域如同一架精密器械,在晚寶的協調下高效運轉。
劉晴整理出的資源清單詳儘明晰:雷域庫存豐厚,尤其在雷屬性靈材、丹藥、攻擊符籙方麵儲備充足,但部分偏門靈植、特定金屬礦石、水屬性調和靈物較為缺乏。隱霞穀回訊表示,可穩定提供各類靈植、丹藥基礎材料、以及部分水係、木係靈物,他們需要雷屬性靈材煉製破邪法器,以及高階療傷丹藥。戈壁方向,赤羽傳回初步消息:葬兵塚外圍確有古陣殘跡,且發現了疑似右軍營徽的碎片,正進一步探查;戈壁特產“赤炎鐵”、“流金沙”、“旱地龍骨藤”等物,雷域若有需求,可設法交易。
玉老虛影則結合金靈狀態,列出溫養所需材料清單,其中數種較為罕見,需多方搜集。墨淵長老的魂體則專注於推演“三圖合一”後可能出現的陣紋變化,以及雲夢大澤地脈作為“中繼”的可行性方案。
晚寶根據各方需求與存量,開始嘗試進行資源調配規劃:
首先,雷域撥出一批“紫霄雷晶”、“雷擊木心”等特產,以及三十瓶“九霄雷音丹”低配版,藥效約為原版四成),通過隱秘渠道送往隱霞穀,換取等價的“碧水雲英”、“千年青芝”及一批靈植種子。同時,請隱霞穀協助留意收集金靈溫養所需的那幾種偏門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