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冰雲穀一役,最終以暗紫色空間裂隙被強行封閉、黑袍人或死或逃、入侵的“墟影”怪物被逐步剿滅而告終。然而,勝利的代價極為慘重。
廣寒宮、赤沙盟、聽潮閣等北境勢力皆傷亡不小,尤其是元嬰長老層級多有折損。會盟之地寒玉台一片狼藉,殘留的汙穢氣息與空間裂痕需長時間淨化修複。更令人揪心的是阿金的傷勢——硬抗那一道源自“晦暗星芒”核心的毀滅一擊,即便以“赦”獸之軀與淨世雷炎全力抵擋,依舊傷及本源,陷入深度昏迷,氣息萎靡,淡金色的血液染透了毛發,被赤羽小心翼翼帶回雷域營地時,已是氣若遊絲。
冰雲穀外,雷域營地。
臨時搭建的防護陣法內氣氛凝重。赤羽臉色鐵青,周身離火真氣因憤怒與後怕而隱隱不穩。青木長老正與兩位擅長療傷的木屬、水屬修士全力救治阿金,但效果甚微。那毀滅星芒中蘊含的“墟影”侵蝕之力極其霸道,仍在持續破壞著阿金的本源生機,尋常的療傷丹藥與法術難以祛除。
“清寒仙子已命人送來廣寒宮秘製的‘冰魄護心丹’,可暫時穩住它的心脈與神魂,但根除那股侵蝕之力……恐怕需更精純的造化生機或至陽至剛的淨化之力。”青木長老疲憊地抹了把額頭的汗,看向赤羽,“赤羽長老,那‘五行封鎮符’可還有餘力?晚寶域主的五行平衡道韻與生機,或許能對此傷有所助益。”
赤羽搖頭,苦澀道:“‘五行封鎮符’為鎮壓邪法核心已耗儘力量,消散了。我已通過緊急傳訊符,將此地情況與阿金傷勢傳回雷域,請求晚寶師妹與晚風長老定奪。”
他望向南方雷域的方向,眼中充滿擔憂。此役雖擊退強敵,但也徹底暴露了他們與“墟影”對抗的立場,更展現了雷域尤其是晚寶與晚風)所掌握的獨特力量五行平衡、玉印氣息、阿金的淨世雷炎)。可以想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仙盟“鎮邪司”、鐵壁關文若虛、乃至他們背後可能存在的仙域勢力,絕不會善罷甘休。而阿金的傷,更如同尖刀刺在眾人心頭。
就在此時,營地外圍警戒的弟子忽然發出急促的警報!一道遠超尋常傳訊符速度、氣息也截然不同的流光,無視了外圍的隱匿陣法,如同擁有靈智般,精準地穿過層層防護,落在了赤羽麵前。
流光散去,並非符籙,而是一枚巴掌大小、通體紫金色、表麵不斷跳躍著細密電芒的奇異令牌。令牌正麵,以古老的雷紋勾勒出一個“獄”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嚴與壓迫感,仿佛隻是凝視,就有滾滾雷音在神魂中炸響!
“這是……雷獄仙域的法旨令牌?!”青木長老失聲驚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赤羽亦是心頭劇震,強忍著令牌散發的恐怖威壓,伸手接過。令牌入手沉重冰涼,一道冰冷、淡漠、仿佛九天雷神諭令般的宏大意念,直接轟入他的識海:
“下界雷域,竊據五行本源,私藏玉霄遺寶,更與‘赦’獸餘孽為伍,擾亂下界秩序。本尊雷獄,執掌九霄神雷,司刑罰,肅綱常。今敕令:限爾等三十日內,將所獲五行本源碎片、玉霄遺寶尤指‘九霄玉印’)、及‘赦’獸餘孽,悉數送至鐵壁關,交由本尊使者文若虛接收。逾期不至,或敢有絲毫隱瞞違逆……雷獄天軍所至,九霄神雷之下,爾域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法旨內容簡短,卻字字如雷霆萬鈞,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與毀滅意味!不僅點明了雷域掌握的五行本源與玉霄遺寶甚至直接提到了“九霄玉印”),更將阿金稱為“餘孽”,要求交出!最後那句“雷獄天軍”、“九霄神雷”,更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脅!
這哪裡是什麼法旨,分明是最後通牒!
“雷獄仙尊……他出關了?!”赤羽捏著令牌的手指關節發白,聲音乾澀。仙尊,那是淩駕於下界一切修士之上的存在,是真正執掌一方仙域、與天地同壽、神通廣大的巨擘!即便隻是其一道法旨,蘊含的威壓與意誌,也絕非普通元嬰修士所能承受!
難怪文若虛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勾結“鎮邪司”、甚至引動“墟影”之力!原來他背後站著的,竟是雷獄仙域之主,一位真正的仙尊!而且,這位仙尊顯然一直在關注下界,對雷域的情況了如指掌,甚至可能……北境冰雲穀的異變,也與他脫不了乾係!那最後從裂隙中逸出的信息流光,很可能就是將此地情況傳遞給仙尊的“信標”!
營地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法旨令牌散發出的、令人絕望的恐怖壓力。仙尊之怒,豈是下界一域所能承受?
“赤羽長老……我們……該怎麼辦?”一名年輕的雷域弟子聲音發顫地問道。
赤羽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與無力感。他知道,此刻自己絕不能亂。他將法旨令牌收起,目光掃過營地中一張張或驚恐、或憤怒、或茫然的臉,聲音沉穩而堅定:“仙尊法旨已至,此事已非我等能決斷。立刻將此令內容,連同阿金傷勢的最新情況,以最高加密等級,急報域主與晚風長老!同時,傳令下去,營地進入最高戒備狀態,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離!我們在此,等待域主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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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迅速執行。一道比之前更加緊急、加密等級更高的傳訊流光,朝著雷域方向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鐵壁關。
文若虛端坐於城主府密室之中,麵前懸浮著一麵水鏡,鏡中映出的正是赤羽營地收到法旨令牌時的情景。看到赤羽等人臉上的震驚與凝重,他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
“仙尊法旨已下,看你們還能硬撐到幾時。”他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期待,“五行本源……玉霄遺寶……尤其是那‘九霄玉印’!若能獻於仙尊,我文若虛何愁不能更進一步,乃至……未來飛升仙域,也能有一席之地!”
他身後,數名氣息陰冷的黑袍人靜靜矗立,正是“鎮邪司”殘存的高層。
“司主,仙尊命我們接收寶物與那孽畜,可雷域那幫人恐怕不會輕易就範。”一名黑袍人低聲道。
文若虛冷笑:“他們當然不會。所以仙尊給了他們三十日期限。這三十日,就是給他們掙紮、絕望的時間。也是給我們……進一步布置的時間。傳令下去,所有潛伏在雷域內外的‘影梟’全部激活,不計代價,打探雷域核心層動向,尤其是那晚寶與晚風的反應。同時,啟動我們在北境各處的所有暗樁,密切監視廣寒宮等殘餘勢力的動向,防止他們與雷域抱團。仙尊要的是寶物與孽畜,至於雷域本身……哼,待寶物到手,這片礙眼的土地,也該從地圖上抹去了。”
“另外,”文若虛眼中寒光一閃,“仙尊對那‘墟影’之力似乎也有些興趣。冰雲穀之事雖未竟全功,但也證明了‘墟影’力量的可怕與可利用性。讓我們的人,繼續秘密搜尋與‘墟影’相關的遺跡與物品,尤其是能穩定召喚或控製其力量的方法。或許……將來還能成為我們與仙尊討價還價的籌碼。”
“是!”眾黑袍人領命,悄無聲息地退下。
文若虛獨自坐在密室中,把玩著手中一枚與赤羽收到的、樣式相似但小了許多的紫色令牌,眼中野心熊熊燃燒。仙尊出關,法旨降臨,意味著一直懸在他頭上的、關於“任務進展緩慢”的壓力終於可以暫時卸下。接下來,就是收獲與攫取更大權力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