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箐的驚魂一夜過後,專案組的氣氛如同繃緊的弓弦。雖然成功救回阿普老爹,揭開了“黑刹”集團利用雨林通道進行人口販賣的冰山一角,但主要嫌疑人逃脫,失蹤女性下落不明,以及那個潛伏在暗處、可能仍在活動的“境外大老板”,都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臨時指揮部裡,燈火通明,徹夜未熄。岩溫局長調集了更多警力,配合邊防部隊,對秀山州漫長的、地形複雜的邊境線進行嚴密布控和拉網式搜查,重點排查那些可能被犯罪集團利用的隱秘小道、地下溶洞和廢棄通道。山林間,無人機嗡嗡作響,巡邏隊的腳步聲打破了往日的寂靜。
然而,“黑刹”集團顯然不是易於之輩,他們經營多年,對邊境地形的熟悉程度可能不亞於本地人,而且極其狡猾,短時間內想將他們一網打儘,難度極大。
陸野知道,必須另辟蹊徑。他將突破口放在了那些已經被發現的物證上。
“陳凱,曉萌,”陸野將兩人叫到電腦前,“對方很謹慎,現場沒留下指紋等直接身份信息。但我們有藍色纖維、有機油殘留、有那個獸頭符號,還有阿普老爹聽到的‘南邊口音’和‘老板催了’這些信息。能不能從這些看似零碎的線索裡,給我挖出點實質性的東西來?”
陳凱推了推眼鏡,眼中閃爍著技術宅特有的光芒:“陸局,交給我。藍色纖維和機油的成分很特殊,我已經在建立成分數據庫進行交叉比對,尋找可能的產地和用途。另外,我打算對窩棚裡發現的那些煙頭進行最精細的dna提取,雖然希望渺茫,但萬一呢?”
趙曉萌則專注於數據海洋:“我已經將那個獸頭符號輸入了國際犯罪符號數據庫、暗網交易平台信息庫以及邊境地區近幾年的涉案記錄中進行深度碰撞。同時,我在篩選近期所有出入秀山州,尤其是頻繁往來於邊境縣和麗江縣之間的外地人員信息,重點排查名下有機動車輛特彆是摩托車或越野車)、從事可能與‘招聘’、‘中介’相關行業、且行為軌跡異常的人員。‘南邊口音’是個重要特征,可以縮小範圍。”
工作有條不紊地展開。陸野看著忙碌的兩人,心中稍定。現代刑偵技術,很多時候比拚的就是誰更耐心,誰更能從海量信息中捕捉到那稍縱即逝的關聯。
他走到窗邊,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窗外,夜色深沉,遠山如墨。他拿出手機,屏幕上是出發前兒子小野畫的那張畫——用稚嫩的筆觸描繪的、色彩斑斕的森林,雖然與現實中的陰鬱雨林相去甚遠,卻充滿了生機和陽光。
他撥通了視頻電話。響了幾聲後,妻子和兒子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爸爸!”小野興奮地喊著,“你看我搭的樂高警察局!像不像你工作的地方?”
鏡頭轉向地上一個歪歪扭扭但結構複雜的樂高建築,陸野不由得笑了:“像,真像。小野真棒。”
妻子看著他疲憊的臉色,心疼地問:“還沒休息?那邊……是不是很棘手?”
“還好,有些進展。”陸野不想讓家人過多擔心,輕描淡寫地說道,“就是這邊濕度大,有點不習慣。家裡都好吧?”
“都好,你不用擔心。媽昨天送來了一堆土雞蛋,說你回來給你補補。你自己注意安全,按時吃飯,我看你都瘦了……”妻子絮絮叨叨地叮囑著,這些平凡的關心此刻卻如同暖流,滋潤著他因案件而緊繃乾涸的心田。
看著屏幕裡兒子無憂無慮的笑臉和妻子關切的眼神,陸野感到肩上的責任愈發沉重。他不僅要為那些失蹤的姑娘討回公道,也要為了千千萬萬個像小野一樣的孩子、像妻子一樣的家人,守護這片土地的安寧與祥和。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案子一有突破我就告訴你們。”陸野柔聲說道,又和小野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短暫的溫馨過後,是更加堅定的決心。他回到電腦前,和陳凱、趙曉萌一起,投入到枯燥卻至關重要的數據篩選中。
功夫不負有心人。淩晨時分,趙曉萌那邊首先傳來了好消息!
“陸局!有發現!”趙曉萌的聲音帶著興奮,“我交叉比對了近期入境人員、車輛信息和通訊基站數據,發現一個可疑對象!一個名叫刀岩的緬籍華人,持邊境通行證,近三個月內六次往返於緬北猛拉和麗江縣之間!他名下有一輛二手越野車,登記的臨時住址在縣城一個出租屋密集區。更重要的是,他的手機信號基站,在阿娜失蹤前後,以及另外兩起失蹤案發生時段,都出現在案發現場或失蹤地點附近!而且,通訊記錄顯示,他與一個境外號碼聯係異常頻繁!”
刀岩!緬籍華人!頻繁往返!車輛!基站軌跡吻合!
“立刻鎖定這個刀岩!查他的詳細背景,社會關係,以及他目前的位置!”陸野精神大振,這很可能就是那個穿著藍色工裝、負責具體實施誘騙和轉運的“馬仔”!
幾乎同時,陳凱那邊也對藍色纖維的比對有了初步結果:“陸局,這種藍色纖維,是一種主要用於製作工地工裝、保安製服或者低端衝鋒衣的滌綸混紡麵料,耐磨耐臟,價格便宜。在秀山州及周邊幾個邊境縣的勞保市場有售。”
工裝?這與阿普老爹描述的“藍色工裝”對上了!凶手或者其手下,為了行動方便且不引人注目,很可能就穿著這種普通的工裝!
線索迅速彙聚,目標越來越清晰。那個隱藏在雨林和邊境線背後的黑影,似乎終於要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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