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工作在高度保密和緊張有序中展開。小院裡仿佛一個獨立運轉的精密儀器,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任務中。
陸野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兩條線上:追蹤吳國華的社會關係,以及尋找龍紋木箱的下落。
他利用部裡的高級權限,對吳國華的履曆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挖掘。不僅僅是他的直係親屬,還包括他的戰友、同事、老鄉,甚至是他生病期間的主治醫生和接觸過的醫護人員。任何一個可能與吳國華產生交集的人,都被納入了篩查範圍。
這項工作極其繁瑣,如同大海撈針。大量的紙質檔案需要調閱,很多早期電子記錄不全甚至缺失。陸野和檔案館的研究員泡在散發著黴味的檔案庫裡,一待就是一整天,眼睛看得發花。
與此同時,文物局專家那邊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龍紋的比對工作。他們調取了全國重點文物倉庫、海關緝私記錄、以及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各大拍賣行的交易記錄,尋找任何帶有類似青黑色龍紋的器物信息。
幾天下來,兩條線都取得了一些進展,卻又都陷入了新的迷霧。
關於吳國華,陸野發現了一個之前被忽略的細節:吳國華在“斷箭行動”前半年,曾以“調研”為名,短暫借調到鄰省的文物工作站工作了三個月!雖然檔案記錄他並未參與具體業務,但這個時間點和單位性質的巧合,讓人無法不產生聯想!
“文物工作站……”陸野看著這條信息,眉頭緊鎖。吳國華一個部隊乾部,去文物工作站“調研”什麼?這背後是否有人安排?目的是什麼?
他立刻通過係統查詢那個文物工作站當年的工作人員名單,尤其是與吳國華可能有接觸的人員。名單很長,時間久遠,很多人已經聯係不上或者去世。這又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而文物局專家那邊,經過初步篩查,反饋回來一個令人困惑的消息:在全國已知的館藏和記錄在案的出土文物中,沒有發現與描述完全一致的“青黑色龍形紋飾”!類似的龍紋有,但顏色、形態、工藝細節都有差異。
“有兩種可能,”文物專家在視頻會議中分析,“第一,這批木箱及其內部文物是獨一無二的,尚未被官方發現或記錄。第二,木箱上的紋飾可能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龍紋,而是一種特定組織或團體自定義的符號,其含義需要重新解讀。”
自定義符號?陸野想起了石根生案那個圓圈雷紋。難道這龍紋也是某種不為人知的暗號?
就在調查似乎陷入僵局時,檔案館的研究員帶來了一個突破性的發現!
他們在梳理一批剛剛解密、關於七十年代邊境地區物資流動的檔案時,發現了一份1971年初的“特殊物資核銷清單”!清單的申請單位模糊,審批人簽章處,赫然是吳國華的私章!
清單上羅列的物品名稱用了代號,但其中幾項的描述,與馮勁鬆日記中提到的“沉重木箱”、“需要多人搬運”等特征高度吻合!更重要的是,在清單的“處置去向”一欄,對應的竟然是——“移交地方兄弟單位,用於文化建設”,接收單位蓋章是“北疆民族文化促進會”!
北疆民族文化促進會?
陸野立刻檢索這個機構。資料顯示,這是一個在七十年代初期活躍於北部邊境地區的半官方文化團體,主要從事少數民族文化的收集、整理和宣傳工作,於八十年代中期解散。其當年的負責人,是一位叫其木格的蒙古族乾部。
“移交地方用於文化建設……”陸野反複咀嚼著這句話。如果木箱裡真的是珍貴文物,這個處置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結合“斷箭行動”的詭異背景和後續的封口令,這更像是一個完美的借口,用於掩蓋文物的真實流向!
“查這個其木格!查北疆民族文化促進會的所有賬目和接收記錄!重點查他們當年到底接收了什麼東西,後來又去了哪裡!”陸野敏銳地感覺到,這是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
然而,進一步的調查遇到了困難。北疆民族文化促進會解散多年,原始檔案散失嚴重。其負責人其木格也於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去世。線索似乎再次中斷。
但陸野沒有放棄。他相信,隻要存在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他協調了蒙古族聚居區的公安力量,尋找其木格的後人或者當年促進會的其他工作人員。
同時,他盯著那份核銷清單,注意到了另一個細節:清單的編號是不連續的,中間有明顯缺漏。這說明,可能還有另一份或者幾份清單,記錄了其他“特殊物資”的核銷情況!
吳國華當年,到底經手了多少這樣的“特殊物資”?這些物資,最終又流向了何方?
案件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了最初的想象。每一層迷霧被撥開,露出的卻是更深的黑暗和更多的疑問。陸野感覺自己仿佛在走一個沒有儘頭的迷宮,而他要尋找的真相,就藏在迷宮最中心的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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