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買家峻坐在陳國棟辦公室的皮椅上,指尖輕輕敲擊著紅木桌麵。李維民站在一旁,將一個牛皮紙袋放在桌上,紙袋封口用蠟封著,印著“絕密”二字。
“陳國棟的遺物都在這裡了。”李維民的聲音壓得很低,“我們昨晚連夜整理的,除了日常用品,隻有這個。”
他從紙袋裡取出一個軍綠色筆記本,封皮磨損得厲害,邊角卷曲。買家峻接過筆記本,指尖觸到封皮上一道深深的劃痕——像被刀子劃過,又像某種符號。他翻開第一頁,瞳孔驟然收縮。
頁麵上是密密麻麻的數字和代號,排列得整整齊齊,像一列列等待檢閱的士兵。
**“19931015,雲頂閣項目,資金流入:500萬,來源:楊樹森,去向:張金柱(代號‘夜鶯’)”**
**“1993123,林曉萍案,封口費:20萬,支付人:陳國棟,收款人:林母”**
**“1995320,周正陽車禍,司機:王強(雲頂閣保安),資金來源:解迎賓”**
買家峻的指尖撫過“夜鶯”二字,紙張邊緣被他捏得微微卷曲。他想起周正死前的話:“買書記……小心……你……”原來他想說的是“小心周正”,因為周正是周正陽的弟弟,也是“夜鶯”計劃的繼承者。
“技術科破譯了部分代碼。”李維民遞來一份報告,“這些代號對應的人名,我們已經整理出來了。”
買家峻接過報告,上麵是一張表格:
|代號|真實姓名|身份|
||||
|夜鶯|周正陽|前刑警|
|金絲雀|張小雨|張建國之女|
|貓頭鷹|陳國棟|市委前書記|
|狐狸|解迎賓|雲頂閣實際控製人|
買家峻的目光死死盯著“金絲雀”三個字。張小雨——張建國的女兒,1995年被領養後去了國外,如今應該二十八歲了。他想起陳雨抱著兔子布偶站在辦公樓前的樣子,想起她問“我能當警察嗎”時的堅定眼神。
“查張小雨的下落。”買家峻說,聲音裡帶著一絲寒意,“另外,通知國際刑警,協助調查。”
李維民點頭:“是。”
他頓了頓,從紙袋裡取出另一樣東西——一個老式U盤,金屬外殼上刻著一道淺淺的劃痕,和筆記本封皮上的劃痕一模一樣。
“我們在陳國棟的保險櫃夾層裡找到的。”李維民說,“需要密碼才能打開。”
買家峻接過U盤,指尖觸到金屬外殼的冰涼。他想起陳國棟墜樓前夜,在雲頂閣頂層說的話:“小峻,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原來不是誇讚,是警示。他像陳國棟,也像周正陽,像所有被困在這個局裡的人。
“密碼是什麼?”買家峻問。
“不知道。”李維民搖搖頭,“但我們試過陳國棟的生日、陳雨的生日,都不對。”
買家峻的目光落在筆記本上,那些數字和代號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他突然注意到,每行記錄的末尾,都有一個小小的符號——“Δ”。
“這個符號是什麼意思?”買家峻問。
“不知道。”李維民湊過來看,“我們查了技術科,他們說可能是某種加密方式。”
買家峻的指尖撫過“Δ”符號,突然想起什麼。他從口袋裡掏出陳雨給他的蠟筆畫——畫上是三個人站在一棵開滿花的樹下,樹下的草地上,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三角形。
“陳雨畫的。”買家峻說,聲音有些沙啞,“她說,這是‘家’的符號。”
李維民的臉色變了變:“陳國棟的遺書裡,也有這個符號。”
他從紙袋裡取出一份文件,是陳國棟的遺書複印件。在“黑暗的儘頭,未必不是光明”那句話的末尾,畫著一個小小的三角形。
買家峻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陳國棟墜樓時的身影,想起他最後那句“再見”,想起遺書裡“雨雨……拜托了”。原來,這個三角形,是陳國棟留給他的密碼。
“試試‘三角形’。”buyer峻說,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李維民接過U盤,插進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起,彈出一個密碼輸入框。他輸入“三角形”三個字,按下回車。
屏幕閃爍了一下,出現一行字:
**“歡迎回來,貓頭鷹。”**
然後,是一份視頻文件。
李維民點開視頻,畫麵晃動了一下,出現陳國棟的臉。他坐在一張桌子前,背景是雲頂閣頂層的落地窗,窗外是滬杭新城的夜景。他的臉色很蒼白,眼神卻很平靜。
“小峻,當你看到這段視頻時,我已經走了。”陳國棟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來,帶著一絲沙啞,“我知道你會找到這裡,因為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固執,天真,以為正義一定能戰勝邪惡。”
buyer峻的手指緊緊攥著桌角,木頭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視頻裡的陳國棟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苦澀:“你一定在查‘夜鶯’,查周正陽,查張建國。但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夜鶯’,可能不是一個人?”
buyer峻的瞳孔驟然收縮。
“‘夜鶯’不是周正陽,也不是周正。”陳國棟的聲音很輕,“‘夜鶯’是一個計劃——一個由我、周正陽、張建國共同策劃的計劃。”
畫麵切換,出現一張照片——陳國棟、周正陽、張建國站在一棵梧桐樹下,笑容凝固在泛黃的相紙上。日期是1993年10月,林曉萍遇害後的一個月。
“1993年,林曉萍遇害,凶手張金柱被定罪。”陳國棟的聲音從視頻裡傳來,“但我知道,張金柱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凶手,是雲頂閣的幕後黑手——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來掩蓋雲頂閣項目的涉黑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