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密集的戰鼓聲,不斷刺激著賈正緊繃的神經。
濃烈的血腥味嗆進他的胃裡,強烈的腹部抽搐,再也擠不出來任何東西。
極度的恐懼,正挑戰著他瞳孔的極限,血紅的眼瞳已經模糊到不能視物。
鐵器砍入骨頭的聲音越來越近,憤怒、恐懼和絕望的哭泣聲,不絕於耳。
膝蓋下,流動的血液越來越深,前方飄過來的血霧,在他眉間凝結。
放肆的狂笑,如同厲鬼的呻吟。
賈正的視線裡隻有一片血紅,他能看到的一切都蒙著一層血霧。
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身體已經開始顫抖了。
自己隻是在民政局門口,被前妻氣得暈倒了,為什麼就出現在了這裡?
難道這世道,想要和女人把道理講清楚,就要進入這無間地獄了嗎?
賈正算不上什麼膽大的人,結婚以後更是活的小心翼翼。
心裡雖然集齊了社會上的所有怨氣,但為了家庭、父母,他總是活的小心翼翼的。
他這樣的人都要下地獄,那天堂得多麼空虛。
慘叫聲越來越近,有液體噴射在他的臉上。
視線變得更紅了,他下意識地抬起袖子,擦向眼睛。
粗糙的麻布沒有帶走多少鮮血,反而讓眼睛更加模糊,鼻子已經開始適應濃烈的血腥味。
伸出舌頭舔著濺在嘴邊的液體,他知道那是人血,但已經習慣了,一時半會也很難改掉。
鮮血入口,混合著嘴裡的苦澀,他又沒能忍住,咽了下去。
漸漸的,他發現自己沒那麼恐懼了,死了也好,那些看不見希望的日子,還是留給彆人吧。
他已經死了,已經下地獄了,難道還怕在地府裡又死一次嗎?
心跳慢慢平複,他的視線開始清晰,遠處的鼓聲,也跟著他的心痛慢慢停歇,直到完全停了下來。
他好像聽到了收刀入鞘的聲音,沒了煩人的鼓聲,周邊磕頭求饒、絕望嘶吼的人更吵了。
他身前的一人身體顫抖的倒下,視線完全沒了遮擋,一望無際的屍體,毫無防備的出現在賈正麵前。
賈正的身體再次緊繃起來,一具無頭屍體正對著他,頸部主動脈的血液,正在紅白相間的缺口處汩汩冒出。
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賈正的大腿流向膝蓋,尿騷味混合血氣,讓他的胃裡又開始痙攣。
賈正嚇尿了,如此真實的感知,絕對不是死人該有的。
他後知後覺的觀察著四周的環境,身邊都是些衣衫襤褸的人群整整齊齊地跪著,不遠處兵甲齊備的軍隊,拱衛著高台。
白底黑字的“肖”字大旗,立在高台一邊,旌旗下,密集的人頭已經堆成了山。
穿越,賈正腦海裡生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自從知道了穿越這個概念,他有過無數次的穿越幻想。
他沒有幻想過稱王稱霸,隻是向往古代中國的女人,她們是講道理的,對於家庭也有足夠的忠誠。
打死他也不會想到,一生連“再來一瓶”都沒有中過的人,卻被命運選中,成了穿越者的一員。
擂鼓聲又開始響了,四周哭泣求饒聲越發激烈,但都沒有賈正此刻的心情激動。
他身邊有人試圖站起身逃跑,但很快便被後麵傳來的破空聲射死。
賈正下意識地看向身後,弓箭手一字排開,整齊的長槍兵,斜槍直立,因為跪著他看不到儘頭。
一支箭矢從高台上射了過來,將剛準備站起來的人釘在了地上。
高台上放肆的笑聲,傳了過來,瞬間壓過很多人的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