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怕死,也不缺和我對抗到底的決心。
但有一點你彆忘了,你我立場始終不同,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我就會給義軍主帥寫信,並送上我承諾給他們的糧食清單。
我的要求隻有一個,任命你為新的西林縣令,以後西林縣所有的百姓都會知道,每個新的政令都出自高大人之手。
楊大哥,查一下高大人的家世背景,為感謝流民主帥對高大人的賞識,高大人會替義軍寫一封討伐朝廷的檄文。
高波的頭瞬間轉了回來,眼睛沒有看向賈正,而是直直的看向楊七。
在他看來,如此歹毒的絕戶計,不會出自賈正這種年輕人之手,一定是楊七給賈正出謀劃策的。
楊七目光和高波對視,半點心虛也沒有;你彆看我,寨主如何吩咐,我就如何做。
高波目光轉向賈正,楊七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既然他不心虛就證明不是他攛掇的。
結合中午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還有剛才的苟利國家生死以,高波不由的心中發寒。
你到底要做什麼?
賈正目光看向遠方的百姓,我能做什麼,隻是不想讓百姓們的努力,化作泡沫而已。
楊七是個細心的人,賈正眼前的淚痕還在,現在又在問關於輿圖的事情。
賈正想做什麼他已經十分明了,他臉上神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
心裡不禁哀歎一聲,這條路千難萬難,這一腳踏出去,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高波也看向遠處,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隻有坐在這田間地頭,才能真正體察民間疾苦。
如果有一天,這天亮了,你還會有現在這種想法嗎?高波開口,聲音已經變得平和,語氣也和老朋友聊天一樣。
賈正也沒回頭,聲音同樣平和;貪婪的人會突然變得清明嗎?
兩個人的對話,都是問題,但同樣都是答案。
楊七將身子退後了半步,他對賈正更加刮目相看了,同時也對賈正提到的師傅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
是他發現了什麼,還是如今的賈正,是他教育出來的結果。
兩個答案他都想知道,但是兩個答案又都不必知道。
朝廷不會一直亂下去,你不願與流民軍為伍,便也知道他們是長久不了的,你有什麼能抵抗住朝廷的反撲?高波道。
雖然我恨朝廷,但我沒打算和它對抗,整個平洲都被流民軍洗過。
地主們或死或逃,大量土地都會被空出來。
整個平洲都會和西林縣一樣,陷入地多人少的局麵。
流民軍已經給足了朝廷教訓,新上任的地方官總會收斂一些的。
隻要沒有天災,百姓們都有地種,雖然依然辛苦,總是有活路的。
高波收回目光看向賈正,你要防流民軍?你不想給他們糧食?
賈正目光和高波對視,我為什麼要防他們?現在是什麼時候?流民軍會缺西林縣這點糧食?
賈正沒想過要高波的答案,從楊七的椅子上起來,楊大哥,讓百姓們早點收了吧!
我帶出來的青壯們明天就不能給你用了,接下來的西林縣周邊可能有些不太平。
賈正又看向高波,臉上沒有一丁點情感,明天早上,我要看到西林縣周邊的輿圖。
說完賈正就獨自離開了。
高波和楊七目送賈正走上官道,身影越來越模糊。
楊七走到柳傾城身邊,大小姐今天辛苦你們了,一會跟著這一批糧食一起回去,明天不用再來了。
柳傾雲下午已經回去了,她一個人在家,柳傾城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