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榮耀坐在高頭大馬上,看著麵前如潮湧一般的學子們。
他們嘴裡說著各種恭維的話,熱鬨的場麵和前些天在大將軍府,辱罵大將軍的場景何其相似。
和往日出征不同,這次奉命討賊,身邊少了袍澤將領,卻多了很多文臣。
他知道這些人都是上麵人故意安排的,真實目的不過是更加分化他和將軍府的關係。
他上書主動調離右衛將軍,就是想保持中立。
在梁榮耀看來,大將軍肖銘是個不錯的上司,如果他沒有如今的高位,他也願意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做一個鞍前馬後的卒子。
但可惜沒有如果,他現在也是彆人的上司了,身邊牽扯了太多人的利益。
肖銘太強勢了,梁榮耀不缺和肖銘一條路走到黑的勇氣。
但是肖銘,卻沒有一條路可以走到黑的底氣。
看著前方惺惺作態的文官學子們,梁榮耀沒有給出熱切的回應。
他不願做肖銘威脅朝廷的刀,同樣也不會做文臣手裡的棋子。
自他做出上書朝廷的那一刻,他就隻相信手裡的刀,以及兩千多自己親訓練出來的精銳。
至於其他,都不過是些助力罷了,他不會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這次大將軍府的風波,也讓他看清了一個真相。
皇權的餘威尚在,隻要上麵那位還在,文武鬥的再厲害,都翻不起大的浪花來。
他現在這種誰也不親近的狀態,才是上麵的那位樂於看到的。
梁榮耀沒有關注任何人,目光隻在道路兩邊繁華的建築上逡巡。
作為一個東征西討的武將,守衛了這一地的繁華,最終這些繁華又不屬於自己。
有時候他是真的想要停下來,好好享受一下這座城中的紙醉金迷。
他的思緒越飄越遠,戰馬受過嚴格的訓練,不需要他駕馭,有序的在人群中穿行。
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人,敢阻擋三品將軍出征的腳步。
一路出了內城,繁華的建築被高大的城牆隔絕在了裡麵。
取而代之的是些雜亂,且低矮的建築,雖然其中也點綴著一些高門大戶。
但終究隻是點綴而已,他見過更多更破的縣城。
也知道京城內城的繁華,才是少數。
他集中精神,駕馭著自己胯下的戰馬,壓低了自己的速度。
身後跟著的親衛,駕馬而行。
很快超過了他,漸漸的在他身邊形成了陣列,將他牢牢護在隊伍中間。
戰馬漸漸加速,整齊的馬蹄聲開始敲打著地麵。
街上的百姓在就被官府衙役清理乾淨,街邊站著百姓,伸長了脖子往隊伍裡看。
出征的士兵中,很多都是外城百姓的兒子,父親,或者丈夫。
出征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清楚,百姓們沒能力去改變戰爭的結果。
隻想在隊伍中看到昔日熟悉的身影,能在離彆前多看一眼也好。
梁榮耀見慣了這些生死離彆,麵對道路兩邊期待的眼神他心中毫無波瀾。
戰陣形成,他就提高了自己的馬速,親衛們同樣默契的提高了自己的速度。
身後的士兵同樣不敢怠慢,誰也不敢多關注周邊的親人一眼。
加快了腳上的速度,跟上前麵的隊伍。
如果誰敢慢一步,影響了周圍的其他人,等待他的便是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