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城說完,好看的眼睛看著賈正。
眼神中有期待,也有一些哀求。
她是鼓足了所有勇氣,才能說出這些話,好怕賈正和她叔父一樣。
認為她不過一介女流,吟詩作賦就已經算是越界了。
女戒,女工,相夫教子才是婦人該做的事。
談論百姓興亡,參與家國大事,就是自不量力。
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了解賈正,他性情灑脫,絕不是叔父那樣迂腐的人。
但知人知麵不知心,她害怕賈正也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
賈正當然不會,有這樣的好事高興都來不及。
能說這些話,就證明柳傾城已經把山寨當成自己的歸屬。
她願意和山寨承擔一樣的責任,即便是賈正以後真的造反了,她也不會如同西林縣中一樣,動不動就掄起忠君愛國的大棒。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決心,他也沒有說話。
轉過身走出院子,從凸起的竹尾中,斬斷一截拇指粗的竹根,用匕首仔細削乾淨。
柳傾城祈禱的眼睛一直跟著賈正,不清楚他要做什麼。
同時心裡也有些失落,終究還是看不起女子嗎?
就在她愣神間,呐…,賈正手裡竹根便遞到了柳傾城的手上。
柳小姐可以拿著這個,算是我給你的特權。
如果哪一天我丟失了現在的本心,你可以拿著這個抽我,一直抽到我清醒為止。
柳傾城直直的看著賈正,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手也被她收到了背後,儘量離那竹根遠一些。
賈正微笑著往前走一步,功名利祿迷人眼,阿諛奉承亂人心。
我不是什麼聖人,自然也免不了這人世間的七情六欲。
師父說;“以銅為鑒,可正衣冠;以古為鑒,可知興替;以人為鑒,可明得失。
人總要有個聲音在身邊提醒著,才不至於沒了分寸。
我孑然一身,上無高堂管束,下無稚子牽掛。
我於百姓有救命之恩,他們不會指責我的過錯。
無憂軍由我訓練,對我隻有敬畏之心。
柳小姐能鼓足勇氣表明自己的立場,就能表明你和我是同類人。
我們都希望這天下能好,百姓能好。
既然我們有一樣的初心,那我就在前麵當一匹烈馬。
這竹鞭就是馭馬的韁繩,當有一天你覺得我越界了。
就把它拿出來放在我麵前,我這人雖然壞處一堆。
但也有好的一麵,那就是聽勸。
拿它抽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但當它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
我就知道,我一定是哪裡錯了,柳小姐才會拿出它來提醒我。
柳傾城依然看著賈正,手還背在身後沒動。
賈正向前走了兩步,已經要貼在她的身上,她依然沒動。
再次聞到那種好聞的香氣,賈正愣神了片刻。
伸手將柳傾城的小手拉到兩人中間,手裡的竹鞭放在她的手上,還體貼的幫她握緊。
四周的環境突然安靜了下來,二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