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正和毛奎一唱一和的演戲,婦人終於完全放下了戒備。
收了攤,帶著賈正和毛奎回到了她家!
逼仄的家!
原本應該是間一進的院子,被木板從大門處隔開。
婦人回家需穿過一條狹長的過道。
婦人自到了家門口以後,一邊道歉,一邊帶著賈正往裡麵走。
過道的儘頭還有一道木門。
木門緊閉著,婦人再次回頭道歉,緊了緊身上的包袱,才空出一隻手敲了敲木門。
連續敲了好幾次,木門也沒有反應。
婦人又回頭道歉!
接著敲門的聲音更大了!
因為賈正他們站在身後,她並沒有大喊大叫。
但賈正心裡已經開始想了,以婦人表現出來的性格。
如果他們不在,婦人應該已經開始罵罵咧咧了。
門後有了動靜,婦人又退後兩步,提了提手裡下墜的包袱。
再次道歉讓二位見笑了,我相公比較木訥,每天除了這木頭和石頭,也不怎麼和人交流。
家裡的東西我都可以做主的,如果客官有看得上的東西和我說就可以的。
我可以做主的!
婦人又強調了一遍!
就這兩句,賈正就知道這婦人多半做不了主。
開門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身高已經和婦人齊平。
少年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被婦人的包袱頂開。
你耳朵聾了,敲了這半天門,也不見開門。
這麼大個人了,整天還和一個木頭一樣。
我真是欠你們父子的,爹是個木頭,給他生個兒子也是個木頭。
少年已經習慣了母親的抱怨,看了一眼母親身後的兩人,沒有過多情緒。
默默接過母親手裡的包袱,進了一間側房,一句話也沒說。
又抱怨自己兒子幾句,才回頭把賈正和毛奎讓了進去。
堆不下了!
賈正一開始還覺得婦人是在誇張!
但真真到了她家的時候,賈正才發現那隻是謙虛。
原本屋子就隻有兩間廂房,各種各樣栩栩如生的雕刻堆滿了本就不大的過道。
石頭的,木頭的,更多的還是木頭的。
人像,瑞獸,凶獸,野獸,應有儘有。
賈正逐個逐個觀察,他被這些栩栩如生的雕像深深震撼住了。
每種造型,每一種神態,每一個雕像都更活了一樣。
婦人在街市上擺的那些東西,和家裡的相比,那都是不入流的殘次品。
毛奎也在看,每看一尊雕像,就感歎一聲。
婦人一直跟在賈正他們後麵,期待著賈正能看上滿意的。
吱呀!
關上的側門被打開,裡麵走出一個中年人。
亂糟糟的頭發上全是木屑,衣服上駙滿白色的灰塵。
婦人聽到門響,就戒備的看過去,見出來的是自家丈夫。
沒來得及再次給賈正他們道歉,直接朝著丈夫而去。
先是一個瞪眼,憤懣,委屈,祈求的表情在臉上一一而過。
著急忙慌的,就要把自己的丈夫推回到屋裡去。
男人倔強的站著,看了一眼毛奎和賈正兩人,目光就不再關注這邊。
隻是看著自己的媳婦,眼裡有心痛,有歉意,但依然就這樣看著她。
婦人被他看的沒有辦法了,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裡麵的銀豆已經被她握的發白,家裡沒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