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賈正解釋,楊七目光轉向田裡。李丘正在氣呼呼地往這邊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念叨朱祿的名字。
朱祿躲在賈正身後,看了賈正一眼,想著賈正可能也沒那麼靠譜——畢竟出賣自己的事情,寨主也沒少做。他又將身子一點點挪到柳傾城後麵。
麵對一身淤泥的李丘,賈正一眼瞪過去,他便老實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楊七、柳傾城打過招呼,又狠狠瞪了對著他做鬼臉的朱祿一眼,就悻悻離開了這裡。
無憂軍還有訓練,來這裡是給老大幫忙的;現在忙也幫完了,他得回去訓練那些新兵去了。
積了一肚子怨氣,總得找個地方發泄出來才是。
楊七不管這些,寨主和李丘沒大沒小的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他勸諫的次數夠多了,再多說自己都覺得自己煩。
農事終究是百姓最熟悉的。寨主離開了,黑臉漢子也離開了。
扶著曲轅犁的漢子終究沒忍住,粗糙的大手將犁扶好,學著寨主剛才的樣子,將水牛韁繩捏在自己手裡,將犁鏵拖回李丘剛才的位置,回頭看向田埂上的眾人一眼。
見寨主對他點頭,他才大膽地嘗試起來。
沒了賈正他們在場,周邊幾個百姓的熱情也跟著起來。
有人跟在犁後麵,有人夾在水牛兩邊,不讓他跑偏。
“溝裡……”漢子對著水牛吩咐一聲,隨著手裡韁繩稍稍用力,水牛腳步沉穩地向前。
一開始扶犁的漢子還有些緊張,但隨著熟悉的感覺被不斷喚醒,扶犁的手就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楊七眼神一直看著不斷被翻開的土地,偶爾轉頭回來看一眼賈正。
看了一會,對著賈正告罪一聲,便一手扶著頭上的鬥笠,急匆匆地往莊子裡麵跑。
柳傾城看著楊七腳步匆匆的背影,嘴角抿了抿,臉上便漾起笑容。
“夫君,楊世叔肯定又去找周世叔去了,不消片刻他們肯定一起回來。”
朱祿一直在柳傾城後麵,聽到大夫人提起周世叔,身子被春雨澆了一個激靈,腳步一點點往後挪。
確定寨主伸手抓不到自己了,便一股腦地跑了——朱祿對什麼都好奇心重,但唯獨對讀書沒什麼興趣。
而周本文接手山寨教育以後,對他們卻極其嚴厲。
現在是讀書時間,跟著寨主一起倒沒什麼;但周院長是連寨主也敢一起罵的人。
隻要他一來,這裡就沒有人護著他了;再不跑,等著自己的不是罰站一整天不許吃飯,就是手板被抽腫。
一直乖巧站在賈正身邊的柳傾雲,見朱祿跑了,沒忍住出聲喊道:“哎!黑小子,你跑那麼快乾什麼?”
沒等到朱祿的回應,柳傾城的巴掌卻先一步到了——眼見就要拍在那張嬌俏可人的臉上,被賈正的大手輕輕握住。
“夫君……”柳傾城嗔怒地看了賈正一眼,眼神轉向柳傾雲的時候,便已是烏雲密布。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些,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誰教你的習慣,動不動就給彆人起諢名?你的教養呢!還以為自己隻有三歲呢!”
柳傾雲是很怕自己的姐姐的,她一開口就已經後悔了;沒辦法,木已成舟,收是收不回來的。
她隻能將身子躲進賈正的身後,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