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窟外的山道上,月光如洗,鋪就一條銀白小徑。
林間草木沾著夜露,在淡藍月華下泛著瑩潤光澤,原本枯萎的枝椏抽出新芽,蟲鳴鳥啼交織成靈動的樂章,與骨窟內此前的死寂形成天壤之彆。
沈硯被蘇晚扶著緩步前行,體內月髓之力雖已耗儘大半,卻因月核本源的滋養,骨脈中湧動著一股溫和的暖流,之前修複月核時造成的勞損正緩緩愈合。
他掌心的月骨不時微微發燙,那道從月核深處透出的金色微光,仿佛在冥冥中與月骨產生著隱秘的聯係,每一次悸動都讓他心神微動。
“沈大哥,你看那邊!”阿石掙脫孟鐵衣的攙扶,指著不遠處的山穀驚呼。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山穀中原本因月碎之毒而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竟冒出了成片的嫩苗,淡綠色的葉片在月光下舒展,透著勃勃生機。
守月人眼中滿是感慨:“月核本源穩定,天地間的月髓之力恢複流轉,被侵蝕的土地終於開始自愈了。”
他頓了頓,看向沈硯,“隻是那道金色光芒,始終讓我心頭不安。據部落古籍記載,月核乃天地之骨的核心,本應隻有純粹的月髓之力,從未提及有其他力量存在。”
沈硯摩挲著掌心月骨,沉吟道:“那道光芒很溫和,沒有邪祟之氣,反而給我一種親近之感。方才在骨窟中,它與我的月骨產生了共鳴,或許……是與接骨人有關?”
蘇晚點點頭,補充道:“相月絲也能感知到那股力量的純淨,它不像外來之物,更像是月核本源深處沉睡的力量,被你修複裂痕的舉動喚醒了。”
她抬頭看向夜空的殘月,銀色發絲在月光下微微晃動,“或許這就是接骨人補月的意義,不僅是修複裂痕,更是喚醒天地本身的生機。”
孟鐵衣扛著骨刃,大步走在前方開路,聞言回頭笑道:“管它是什麼力量,隻要不是邪祟就好!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蝕骨教的老巢,把這群龜孫子一網打儘,免得他們再出來禍害人間!”經過骨窟一戰,他對蝕骨教的恨意更甚,隻想早日除儘這群敗類。
阿石攥緊手中的斷骨刀,眼中滿是堅定:“孟大哥說得對!沈大哥修複了月核,我們不能讓他的努力白費,一定要徹底清除蝕骨教!”他左臂的傷口已經結痂,解毒丹的藥效徹底發揮,身體雖還有些虛弱,卻依舊鬥誌昂揚。
眾人一路前行,山道兩旁的景致愈發鮮活。
原本扭曲如骨的樹木恢複了正常形態,枝頭結出青澀的野果;乾涸的溪流重新湧動,溪水清澈見底,倒映著殘月的倩影。
沈硯能清晰感受到,空氣中的月髓之力越來越濃鬱,每一次呼吸都讓他的骨脈更加舒暢。
就在這時,沈硯掌心的月骨突然劇烈發燙,一道淡金色的微光從月骨表麵透出,與夜空中的殘月遙遙相對。
緊接著,月骨化作一道青金色流光,掙脫他的掌心,懸浮在半空中。
“月骨怎麼了?”蘇晚連忙停下腳步,眼中滿是詫異。
沈硯凝神注視著月骨,感受著它傳遞來的信息:“它在引路。”
話音剛落,青金色流光調轉方向,朝著東南方飛去,速度不快,恰好能讓眾人跟上。
守月人臉色微變:“東南方是‘蝕骨淵’,那裡是蝕骨教的總壇所在地!傳說蝕骨淵深處連通地下骨脈,是蝕骨教煉製邪祟之力的巢穴。”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孟鐵衣眼中閃過一絲狂喜,“沒想到月骨還能幫我們找到敵人的老巢,這下正好,省得我們四處打探!”
沈硯伸手想要召回月骨,卻發現月骨傳遞來一股抗拒之意,似乎在催促他儘快前往蝕骨淵。
他心中一動,說道:“看來這股金色力量不僅與月核有關,還與蝕骨教有著某種聯係。或許蝕骨教的總壇中,藏著我們需要的答案。”
蘇晚催動相月絲,銀色絲線在空中交織成網,探查著前方的動靜:“前方十裡處有蝕骨教的暗哨,大約有十人,都是淬過邪祟之力的修士。”
她收回相月絲,看向眾人,“我們要不要繞開他們,直接前往蝕骨淵?”
孟鐵衣搖了搖頭,骨刃上金芒微閃:“不必繞路!正好讓這些雜碎嘗嘗我的厲害,也讓他們給蝕骨尊帶個信,就說我們來取他狗命了!”他性子剛猛,最不喜偷偷摸摸行事。
阿石也附和道:“孟大哥說得對!我們修複了月核,實力都有所提升,還怕這些小嘍囉不成?”
沈硯思索片刻,點頭道:“也好。不過蝕骨教的修士擅長用邪祟之力侵蝕骨脈,大家交手時務必小心,不要被他們的兵器所傷。”
他看向蘇晚,“蘇晚,你用相月絲牽製他們,孟大哥和阿石正麵進攻,我來清理他們身上的邪祟之力。”
眾人分工完畢,朝著暗哨所在的位置悄悄摸去。
那是一片茂密的黑鬆林,樹木枝乾粗壯,枝葉繁茂,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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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名蝕骨教修士正分散在鬆林各處,腰間掛著黑色令牌,令牌上刻著蝕骨符文,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氣。
“動手!”孟鐵衣低喝一聲,縱身躍出,骨刃帶著淩厲的金芒,直撲最外側的一名修士。
那修士猝不及防,被金芒劈中肩頭,慘叫一聲,肩頭骨骼瞬間碎裂,黑氣從傷口處湧出,卻被金芒灼燒殆儘。
其餘修士見狀,紛紛抽出腰間的骨刃,黑氣暴漲,朝著眾人撲來。
“是接骨人!教主有令,見到接骨人格殺勿論!”為首的修士厲聲喝道,聲音沙啞難聽,如同兩塊骨頭在摩擦。
蘇晚指尖一動,相月絲化作數十道銀色流光,精準地纏上修士們的手腕。
銀色絲線蘊含著純淨的月髓之力,觸碰到黑氣的瞬間,便發出“滋啦”的聲響,黑氣迅速消融。
“你們的邪祟之力,對我們沒用!”蘇晚清冷的聲音響起,相月絲猛地收緊,幾名修士的手腕骨骼被勒得哢哢作響,手中的骨刃紛紛落地。
阿石身法靈動,如同獵豹般穿梭在修士之間,短骨刀專挑敵人的關節處劈砍。
他吸取了之前被骨蟲咬傷的教訓,出手更加謹慎,每一刀都留有餘力,避免被邪祟之力反噬。
一名修士想要偷襲他,卻被他側身避開,反手一刀劈中對方的膝蓋,修士慘叫著跪倒在地,膝蓋骨骼碎裂,再也無法起身。
沈硯站在原地,掌心催動月髓之力,淡青色的光芒化作一道道細針,朝著修士們射去。
這些細針看似微弱,卻蘊含著修複骨脈、淨化邪祟的力量,一旦刺入修士體內,便會迅速瓦解他們體內的邪祟之力。
一名修士被細針射中胸口,體內的黑氣瞬間紊亂,慘叫著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他長期被邪祟之力侵蝕,骨脈早已脆弱不堪,邪祟之力被清除後,身體便支撐不住了。
戰鬥很快便結束了,十名蝕骨教修士儘數被殲滅,沒有一人逃脫。
孟鐵衣擦拭著骨刃上的血跡,冷哼道:“不堪一擊!看來蝕骨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阿石喘著粗氣,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沈大哥,蘇姑娘,孟大哥,我們贏了!這些蝕骨教的修士也太弱了吧?”
守月人檢查著修士的屍體,眉頭微皺:“不對,這些修士的修為比我們之前遇到的要弱上許多,似乎是蝕骨教的外圍成員。”
他從一名修士的腰間取下黑色令牌,遞給沈硯,“你看這令牌,上麵的蝕骨符文很粗淺,與骨窟中那些骨蟲身上的符文相差甚遠。”
沈硯接過令牌,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令牌上的邪祟之力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看來蝕骨教的主力都在蝕骨淵,這些隻是用來警戒的暗哨。”他將令牌扔在地上,用腳踩碎,“我們繼續趕路,越快到達蝕骨淵,就能越早清除蝕骨教的核心力量。”
眾人繼續前行,月骨依舊在前方引路,青金色的光芒越來越亮,似乎離目標越來越近。
沿途又遇到了幾波蝕骨教的暗哨,實力都不算太強,被眾人輕鬆解決。
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的空氣漸漸變得陰冷起來,原本鮮活的草木也漸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扭曲的黑色藤蔓,藤蔓上長著如同骨骼般的尖刺,散發著淡淡的邪氣。
“前麵就是蝕骨淵了。”守月人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的山穀說道。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山穀,山穀四周的山體呈現出詭異的灰黑色,如同被墨汁浸染過一般。
山穀底部彌漫著濃鬱的黑氣,黑氣中隱約傳來鬼哭狼嚎般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沈硯掌心的月骨突然停止飛行,懸浮在半空中,青金色的光芒與山穀底部的黑氣相互碰撞,激起陣陣漣漪。
他能感受到,山穀底部蘊含著極其濃鬱的邪祟之力,遠超骨窟中的蝕骨晶核,同時,那股與月核同源的金色力量,也在山穀深處隱隱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