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的殘骸在碎月海的墨色波濤裡沉浮,沈硯與蘇晚踏著碎裂的浪尖,朝著月核舊址的方向疾馳。
海風卷著殘留的骨煞之氣,刮得兩人衣袂獵獵作響,沈硯背上被骨劍劈中的傷口隱隱作痛,方才強行催動精血的反噬,讓他臉色愈發蒼白,唯有掌心的月核虛影散發著瑩白微光,將他紊亂的靈力勉強穩住。
蘇晚緊緊跟在他身側,相月絲化作銀紗纏繞在他傷口處,細密的銀光緩緩撫平翻湧的血氣。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再催動靈力了。”她輕聲勸阻,眼底滿是擔憂,“月核舊址在碎月海的極東之地,還有三日路程,我們找個島嶼休整片刻吧。”
沈硯搖了搖頭,目光望向遠方隱在雲霧裡的天際線,那裡隱隱有一道淡青色的裂痕,正是月核舊址的方位。
“蝕骨教雖然覆滅,但教主留下的骨符裡,恐怕還藏著後手。”他抬手撫摸著腰間的月魂佩,玉佩上的月紋微微發燙,“而且月核虛影剛剛凝聚,力量還不穩定,若是拖延下去,恐生變數。”
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嘯,數十道黑色的身影從海底破浪而出,黑袍上繡著蝕骨教的骷髏圖騰,正是逃脫的教徒餘孽。
為首的是一個麵色枯槁的老者,手中握著一枚漆黑的骨符,正是教主死後遺留之物,骨符上縈繞著縷縷黑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邪異氣息。
“交出月核,饒你們不死!”老者聲如破鑼,骨符猛地一揮,數十道黑色咒氣化作骨箭,朝著兩人射來。
箭尖裹挾著濃鬱的骨煞,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腐蝕出滋滋的聲響。
蘇晚眼神一凜,相月絲瞬間暴漲,銀線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骨箭儘數攔下。
銀網與骨箭碰撞的瞬間,咒氣滋滋作響,銀線被腐蝕得微微發黑。“是蝕骨教的血咒教徒!他們以自身精血喂養骨符,能借用教主的殘魂之力!”
沈硯將蘇晚護在身後,掌心的月核虛影光芒大漲,聖師骨的瑩白靈光與月核之力交融,化作一道溫潤的光盾。
骨箭撞在光盾上,如同泥牛入海,瞬間消散無蹤。
“教主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他沉聲喝道,聲音裡帶著接骨人獨有的浩然正氣,震得那些教徒氣血翻湧。
老者冷笑一聲,將骨符按在自己心口,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黑血落在骨符上,骨符瞬間爆發出刺目的黑氣,教主的殘魂在黑氣中若隱若現,一雙幽綠的眼睛死死盯著沈硯掌心的月核虛影。“教主說了,隻要能奪回月核,不惜一切代價!”
殘魂的力量遠超預料,黑氣化作一隻巨大的骨爪,朝著月核虛影抓來。
骨爪所過之處,空間都泛起扭曲的漣漪,沈硯隻覺一股磅礴的邪力壓得他喘不過氣,背上的傷口驟然裂開,鮮血浸透了衣衫。
“沈硯!”蘇晚驚呼一聲,相月絲化作銀劍,朝著骨爪的關節處刺去。
相月絲蘊含著守月人的淨化之力,銀劍刺入骨爪的瞬間,黑氣滋滋消散,骨爪的動作明顯滯澀了幾分。
沈硯趁機運轉接骨術,體內殘存的靈力與月核之力共鳴,口中默念心法:“接天地之骨,鎮日月之魂!”
他將聖師骨貼在胸口,精血順著骨紋滲入,瑩白的靈光與月核虛影融為一體,化作一道細長的骨針,朝著骨符射去。
這骨針凝聚了接骨術的精髓,專破邪祟咒物。
骨針刺入骨符的瞬間,老者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骨符上的黑氣如同潮水般退散,教主的殘魂在靈光中痛苦掙紮,發出刺耳的嘶吼。“不可能!我明明已經掌握了接骨術的奧義!”
“你偷學的不過是皮毛。”沈硯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接骨術的真諦,是救贖,而非毀滅。你以生魂煉咒,以骨煞為能,早已背離了接骨人的本心!”
骨針在骨符中劇烈震顫,一道道細密的靈光順著骨符的紋路蔓延,將教主的殘魂徹底淨化。老者失去了骨符的支撐,身體瞬間枯萎,化作一堆飛灰消散在海風裡。其餘教徒見狀,嚇得魂飛魄散,轉身便要逃竄。
蘇晚的相月絲如同銀蛇般竄出,將那些教徒儘數纏住。
銀線之上的淨化之力,讓他們身上的咒氣迅速消散,露出了原本的麵容——竟是些被蝕骨教擄來的修士,眼神裡滿是迷茫與恐懼。
“他們都被咒氣侵蝕了心智。”蘇晚輕歎一聲,收回相月絲,“放他們走吧,經此一役,他們應該不會再助紂為虐了。”
沈硯點了點頭,目光望向那些修士逃離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蝕骨教為了一己私欲,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之人,這世間的裂痕,又何止是月碎帶來的。
兩人繼續前行,三日的路程轉瞬即逝。
越靠近月核舊址,周圍的景象愈發詭異。
海麵之上漂浮著無數破碎的月骨,瑩白的碎片在海風中散發著清冷的光芒,海水不再是墨色,而是化作了通透的銀白,如同凝固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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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天際線上,一道巨大的月形裂痕赫然在目,裂痕周圍縈繞著淡淡的星雲,正是上古月核崩碎後留下的遺址。
裂痕之下,是一片懸浮的島嶼,島嶼上布滿了古老的符文,隱隱與天際的裂痕遙相呼應。
“那就是月核舊址。”沈硯停下腳步,眼中滿是震撼。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舊址之中蘊含著一股磅礴的天地之力,與他掌心的月核虛影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蘇晚的相月絲朝著舊址探去,銀線剛觸及島嶼的結界,便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彈回。
“這裡的結界是上古守月人布下的,隻有月核之力才能打開。”她轉頭看向沈硯,“準備好了嗎?補月之路,凶險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