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神仙四十七_太平廣記白話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47章 神仙四十七(1 / 2)

1、長生匣

大唐元和五年,海麵浩渺,內給事張惟則的船隊正駛離新羅。星月交輝,他獨倚船欄,忽聞風中隱約傳來雞鳴犬吠,又見一縷青煙嫋嫋飄搖。他心頭一顫,命人泊船,獨自循聲踏浪而去。不過一二裡,眼前豁然洞開:瓊花玉樹間,金戶銀關的樓閣巍然聳立,幾位身著紫霞衣、頭戴章甫冠的公子臨風談笑,恍若畫中仙人。

張惟則拜謁,其中一位公子抬眼含笑:“唐皇帝乃我故人。煩勞將此物帶回。”一位青衣侍女捧出一方璀璨寶匣,匣中金龜印光芒流轉。公子叮囑:“代向皇帝致意。”

歸舟回望,那片仙島竟已杳無蹤跡,海天茫茫,恍如一場大夢。張惟則緊握寶匣,金龜印在月光下靜臥其中,龜鈕昂首,背負一方溫潤玉印,篆文如龍蛇盤踞:“鳳芝龍木,受命無疆”——字字都似仙境的回音,無聲叩擊著凡塵。

金殿上,張惟則恭敬獻上仙島奇物。唐憲宗李純屏息凝視那方金龜印,指尖輕輕拂過“受命無疆”的古篆,唇邊泛起一絲迷離笑意:“如此說來,朕的前身,莫非正是那雲中仙客?”他將那方金龜印置於禦案最尊貴處,日日凝望,仿佛透過它便能窺見雲階月地的門徑。帝王的目光日漸熾熱,長生不死的念頭,如藤蔓悄然纏繞住整座大明宮。

恰在此時,一位形貌清奇、自稱來自東海仙島的方士玄解,被引至禦前。憲宗如獲至寶,待之甚厚,更將金龜印示之。玄解目光掠過那“受命無疆”四字,嘴角掠過一絲難以覺察的淡笑,隻道:“陛下洪福。”這微妙神情恰被皇帝捕捉,心中那團求仙之火,愈發灼灼燃燒起來。

不久,西域貢使呈上兩方奇玉:一圓一方,皆徑五寸,光華清冷如水,毛發映照其上亦纖毫畢現。玄解正陪侍帝側,目光掃過玉璧,從容言道:“此乃龍虎二玉。圓者生於水府,為龍所寶,投之深淵,必有霓虹貫日;方者出自幽穀,乃虎之精魄,若以虎須拂拭,則紫氣衝霄,百獸懾伏。”

皇帝驚奇,即刻命人試之。圓玉沉入太液池深處,片刻間水波翻湧,一道七彩霓虹破水而出,直貫蒼穹,久久不散。方玉則以虎須輕拂,霎時紫光噴薄,殿內恍如白晝,隱隱有虎嘯之聲回蕩,殿角銅鑄的狻猊竟似畏縮垂首。滿殿皆驚,貢使伏地奏報:“圓玉得自漁人網罟,方玉獲於獵人陷阱。”

皇帝大喜,鄭重以錦囊分裝二玉,珍藏內府。他目光灼灼望向玄解:“仙師真乃神人也!”玄解卻於此時躬身請辭,欲歸東海。皇帝心中正依賴得緊,自然溫言慰留。

新年元日,宮中新落成的蓬萊仙山木雕流光溢彩,珠玉點綴其間。皇帝興致勃勃攜玄解同觀,手指那雕梁畫棟的“蓬萊”,慨然歎道:“若非上仙指引,朕此生恐難親履此仙境了!”話音未落,卻見玄解凝視那巧奪天工的假山,眼中竟浮起深重悲憫,如觀鏡花水月。

他忽向皇帝深深一揖,言語間竟有訣彆之意:“陛下,此間瓊樓玉宇,終是人間斧鑿。海上真山,雲深霧繞,實非凡骨可至。強求長生,或成心囚。”皇帝愕然,正欲挽留,玄解卻已轉身,青衫飄然,幾步之間,身影竟融入了殿外濃重的暮色之中,再無蹤跡可尋。

殿內霎時一片死寂。憲宗獨立於那金碧輝煌的假蓬萊山下,指尖觸到懷中錦囊裡龍虎玉的微涼,案上金龜印的“受命無疆”四字在燭光下刺目地亮著。他環顧這滿殿珠玉堆砌的永恒幻夢,心頭第一次湧上深不見底的虛妄——原來那仙島公子托付的信物,玄解臨彆時悲憫的目光,連同這滿宮苑精雕細琢的不死幻象,從未許諾過一條通天之梯;它們倒像一麵麵冷澈的鏡子,照出他這位人間至尊,在生之鐵律麵前,與漁夫獵戶,甚至池魚林獸,竟並無二致。

長生之術的錦匣,終究封存著凡俗生命最深的執念與最重的歎息。帝王苦苦追逐的永恒,終究比不過玄解飄然遠引時那襲融入暮色的青衫——那背影提醒著眾生:人間真正的清醒,是懂得在無限蒼穹之下,安住於自己那一段有涯而珍貴的光陰。

2、蒜香伴青鸞

大唐潤州,希玄觀。晨鐘餘韻未散,一股奇香卻霸道地鑽入眾道人鼻尖。循味尋至後廚,隻見新來的宋玄白道長正蹲在青石階上。他一身素白道袍不染纖塵,麵如冠玉,眉目清朗,活脫脫畫中謫仙。可這位謫仙手裡捧著個粗陶大盆,蒜瓣韭菜堆得冒尖。腳邊更駭人——半扇油光光的熟豬肉,足有五六斤!道長挽起雪白寬袖,瑩潤的手撮起厚厚肥肉,裹滿辛辣蒜韭,大口咀嚼,嘖嘖有聲。

末了,他提起碩大酒葫蘆,仰頭豪飲,喉結滾動,兩鬥烈酒頃刻入腹。最後拈起一枚白梅含入口中,滿足地舒了口氣。唇齒間噴薄的氣息,混著肉香、酒氣與梅子清冽。起身拂袖,衣袂飄飄,方才的饕餮之態煙消雲散,複又是不食煙火的出塵之姿。

觀中道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大著膽子,偷嘗了道長吃剩的一小片蒜瓣。辛辣直衝腦門,旋即化作一股奇異的甘甜幽香,在齒舌間縈繞終日不散!更奇的是,此人自此竟再未生病,活到八九十歲依然硬朗。消息如風,希玄觀門檻被踏破,人人爭求一片“仙蒜”。凡得蒜者,皆身輕體健,壽數綿長。世人驚疑:這玉麵道長,莫非真得了彭祖返老還童的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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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白並未久留。他雲遊名山,足跡遍及括蒼仙都。所到之處,必擲下豐厚金帛,購得二三絕色佳人相伴。賞花吟月,飲酒論道,溫柔繾綣,神仙眷侶。可一旦起意離開,便毫不留戀地將女子妥善安置,贈予資財,任其自去。身後徒留香豔傳說與不解目光——他究竟是仙是俗?

行至越州,恰逢百年大旱。驕陽似火,大地龜裂,禾苗枯焦,河床曝露。官府無奈,設壇“暴禜”——請法師日夜曝曬於烈日之下,以求感動龍王。可憐那法師,皮開肉綻,氣息奄奄,天空卻萬裡無雲,赤日更烈。

這日,宋玄白路過祭壇。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袍,在枯焦塵土中格外刺眼。他看著高台上奄奄一息的法師,壇下無數絕望深陷的眼窩,微微蹙起了秀挺的眉。

“凡間祈雨,豈能如此強求?”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落入旁邊一位枯槁老農耳中,“雲行雨施,皆循天時,須得上達天聽,方得甘霖。”老農茫然看他,渾濁眼中滿是死氣。

宋玄白不再多言,飄然走向城外荒僻的玄真觀。觀中冷清,唯有年幼道童守著將斷的香火。他尋了間靜室,閉門不出。

當夜,萬籟俱寂,唯熱風嗚咽。靜室門窗縫隙,忽有異光流瀉。室內,宋玄白肅立簡陋香案前,神色莊重,再無平日疏狂。爐中香煙嫋嫋,竟在他身前凝而不散,漸漸顯化出一隻青鸞振翅的虛影!他取出一卷素帛,指尖淩空虛劃,點點清光凝聚成文字,烙印帛上。雙手捧起這卷“青詞”,對著煙凝青鸞,深深一揖,口中念念有詞。青鸞清越長鳴,銜起素帛,化作一道流光,穿透屋頂,直入蒼穹,消失不見。

幾乎同時,城外祭壇上,苦苦支撐的法師與絕望的百姓,忽覺臉上一涼!抬頭望去,墨汁般的濃雲如萬馬奔騰,瞬間吞噬星月。狂風驟起,卷起漫天塵土。

“轟隆——!”驚雷撕裂長空!豆大雨點劈啪砸落,轉瞬密如瀑布!久旱大地貪婪吮吸甘霖,龜裂縫隙被雨水填滿,枯焦草木在雨中顫抖舒展。壇下,無數枯槁麵孔仰天,雨水混著淚水奔流,有人跪倒泥濘,嘶聲哭喊:“雨啊!”法師癱軟壇上,任冷雨衝刷灼痛肌膚,臉上是癲狂的解脫。

玄真觀內,宋玄白推開靜室門。清涼濕潤的空氣撲麵。小道童癡立廊下,望著滂沱雨幕,小臉滿是敬畏。宋玄白走到他身邊,看庭院積水成窪,臉上無喜色,唯洞悉天道的淡然。

雨下整夜,至晨方歇。越州內外,溝滿河平,焦土複萌生機。太守攜金珠玉帛,浩蕩趕至玄真觀酬謝“活神仙”,卻隻見懵懂小道童。童言:“白衣道長天未亮已去,不知所蹤。”唯餘庭院青石地上,幾瓣被雨水打濕的白梅,幽幽冷香浮動。

太守悵然若失。一旁枯槁老農卻豁牙笑了:“走了好!這等人物,豈是金銀留得住的?昨夜透雨,便是他留與越州最好的寶貝!”

宋玄白的足跡依舊散落名山大川。時而大嚼肥肉蒜韭,醉臥鬆石;時而辟穀清修,餐霞飲露;依舊某處擲金買笑,溫柔繾綣;又於某晨揮袖彆紅顏,片葉不沾身。世人愈發看不透,議論紛紛:或言深諳彭祖采補之術,或斥其放浪終非真仙。

唯有那些曾同桌共飲、分食過一瓣“仙蒜”的凡人,在漫長歲月裡身無病痛,壽至耄耋。他們偶爾摸著不再酸痛的關節,咂摸著齒頰間似有還無的奇異餘香,望著遠山流雲,會心一笑。辛辣入喉化作回甘的仙蒜,沛然解旱的透雨,道士身上饕餮與清修、縱情與灑脫的悖逆圓融——不過是一體兩麵。

大道無形,不囿清規戒律的枯槁形骸,亦不溺放縱無度的聲色皮囊。它隻在方寸心田的通達:捧起時,便傾情品味個中真味;放手時,亦如竹影掃階不留塵痕。這份不滯於物的圓融,才是渡越濁浪與雲霄的扁舟。

3、龍馬墜仙崖

大唐貞元年間,岐陽書生許棲岩,是個腳踏兩界的妙人。白日裡,他在長安昊天觀中焚香苦讀,案頭堆著四書五經,牆上卻掛著三清祖師像。晨昏定省,他必對那仙風道骨的真容虔誠叩拜,口中念念有詞,求的是長生久世,羽化登仙。可一轉眼,袖中又滑出幾頁時務策論的草稿,墨跡未乾,字裡行間儘是功名灼熱。

蜀中太尉韋皋,坐鎮成都,禮賢下士的名聲如春風般吹遍天下。無數士子懷揣著錦繡文章和熾熱野心,踏上艱險的蜀道。許棲岩的心也被撩撥得蠢蠢欲動。奈何囊中羞澀,連匹像樣的腳力都置辦不起。他隻得在西市胡商馬販堆裡反複踅摸,最終目光落在一匹瘦骨嶙峋的栗色老馬身上。那馬骨架高大,毛色黯淡無光,肋骨根根分明如搓衣板,牽馬的蕃人開價極賤。許棲岩咬咬牙,將僅有的銀錢遞了過去,權當賭一把前程。

牽回觀中,許棲岩心知蜀道艱險,對這唯一的夥伴不敢怠慢。每日精挑細選的草料豆子,鍘得細細的,清水飲得足足的。怪事卻發生了,那馬非但沒長膘,反似被無形的抽脂機日日抽取,皮毛下的骨頭愈發硌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許棲岩心裡直打鼓:這風都能吹倒的老夥計,真能馱著自己爬過那“難於上青天”的蜀道?莫不是要一同喂了山澗裡的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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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間,他踱進一家門臉破舊的卦攤。攤主是位雞皮鶴發的老道,眼皮耷拉著,仿佛睡了幾百年。許棲岩說明來意,老道眼皮也未抬,枯瘦的手指隨意撥弄幾下龜甲銅錢,叮當作響。忽然,他渾濁的眼珠猛地爆出一絲精光,死死盯住卦象,枯枝般的手指竟微微發抖:“乾卦九五……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小子,你買的哪裡是馬?分明是蟄伏潛淵的龍馬!好生珍重,莫要明珠暗投!”老道的聲音帶著某種穿透歲月的顫栗。

許棲岩聽得雲裡霧裡,半信半疑。前程催人,他隻得硬著頭皮,收拾行囊,騎著這匹愈發瘦削、仿佛隨時會散架的老馬,踏上漫漫蜀道。

這一日,行至一段懸於絕壁的棧道。木架年久失修,腐朽不堪,腳下是萬丈深淵,雲霧蒸騰。老馬本就虛弱,蹄下猛地一滑,一塊朽木應聲斷裂!許棲岩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連人帶馬,便如斷線的風箏,直直墜向那無底深澗!

風聲在耳畔淒厲呼嘯,死亡的冰冷觸手仿佛已扼住咽喉。不知下墜了多久,預想中的粉身碎骨並未到來。身下傳來厚實柔軟的觸感,還伴著枯葉碎裂的窸窣聲。許棲岩掙紮著爬起,驚魂未定地環顧四周:頭頂是刀削斧劈般的峭壁,遮天蔽日;腳下是深穀幽壑,堆積著不知多少年的枯枝敗葉,厚達數丈,如同天然的巨毯,承接住了這滅頂之災。那匹瘦馬竟也奇跡般地站在不遠處,雖打著響鼻,抖著腿,卻也無大礙。

絕境求生,許棲岩強迫自己冷靜。他卸下馬鞍轡頭,拍拍馬頸,苦笑道:“夥計,如今你我皆困於此,聽天由命吧。你若有靈,自尋生路去罷!”老馬似懂非懂,打了個響鼻,竟真地邁開四蹄,慢悠悠地走向穀底深處,隱沒在濃密的藤蔓之後。

許棲岩在厚厚的枯葉層中摸索,竟意外發現幾枚拳頭大小、外殼堅硬的野栗。剝開粗糙的硬殼,內裡果肉金黃飽滿,甘甜異常。幾枚下肚,不僅饑渴頓消,連日跋涉的疲憊也一掃而空,四肢百骸竟湧動著奇異的熱流。

他循著瘦馬消失的方向,撥開層層疊疊的藤蘿與古樹氣根。果然,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洞口顯露出來。洞內並非漆黑一片,石壁上星星點點嵌著些會發光的奇異苔蘚,散發出幽藍或淡綠的光芒,勉強照亮腳下濕滑的石徑。洞中石筍林立,鐘乳懸垂,奇形怪狀,宛如巨獸的獠牙。地下暗河在腳邊無聲流淌,寒氣刺骨。許棲岩深一腳淺一腳,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竟隱隱傳來水聲轟鳴,空氣也變得濕潤溫暖起來。

豁然開朗!眼前竟是一片巨大的地底洞天。穹頂高懸,綴滿璀璨如星辰的發光晶石。中央一泓碧潭,清澈見底,潭心湧出汩汩熱泉,水汽氤氳,彌漫著硫磺與奇花混合的異香。潭邊怪石嶙峋,石縫中生長著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散發著柔和的熒光。

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他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此刻正站在潭水中央!溫熱的泉水浸沒了它的四蹄,它仰頭向天,發出一種低沉悠長、完全不似馬嘶的奇異鳴嘯!隨著這嘯聲,它瘦削的軀體竟開始劇烈地顫抖、膨脹!一層黯淡的栗色老皮如蛇蛻般寸寸開裂、剝落,露出底下閃爍著青銅光澤的鱗甲!額頭上,兩個鼓包猛地刺破皮膚,一對珊瑚般剔透的犄角破繭而出!渾濁的馬眼變得金黃璀璨,威嚴如日月。轉瞬之間,一匹神駿非凡、頭角崢嶸、遍覆青鱗的龍駒,傲然立於水汽蒸騰的碧潭之中!

潭邊一塊形如臥牛的青石上,不知何時端坐著一位麻衣老者。須發皆白如雪,麵容卻溫潤如嬰兒。他望著潭中完成蛻變的龍馬,又看看呆若木雞的許棲岩,撫須微笑,聲音溫和如泉水流淌:“此龍駒乃天界司辰禦者偶遺凡塵,蟄伏日久,蒙垢受屈。今日借此地脈靈泉洗儘凡胎,重歸本相。你能在危崖之下放它自由,便是你二人一段未了的塵緣牽引。”

老者招手,許棲岩身不由己地飄至石前。老者自袖中取出一隻粗陶小碗,舀起半碗潭中清泉遞給他:“飲此石髓,可滌凡塵濁氣。”泉水入口清冽甘甜,一股難以言喻的生機瞬間流遍全身,多日困頓煙消雲散。老者又指指潭邊石縫中一株不起眼的小草,草上結著幾顆龍眼大小、赤紅如血的果子:“此乃地脈精魄所凝朱果,摘一枚食之,可暫脫饑餒,增力健體。此間非汝久留之地,緣儘當歸。”

許棲岩依言摘下一枚朱果,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再抬頭時,潭中龍馬已踏波而起,周身鱗甲青光流轉,四蹄下竟有水霧自然升騰托舉。它深深望了許棲岩一眼,那目光威嚴而複雜,似有感激,似有告彆。一聲清越龍吟響徹洞府,龍馬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衝破洞頂一處隱秘的天光豁口,直上雲霄,瞬間消失在渺渺青冥之中。

許棲岩怔怔地望著龍馬消失的天際,心潮澎湃,久久無言。麻衣老者不知何時也已杳無蹤影,隻餘碧潭汩汩,晶石熠熠。他對著青石深深一揖,轉身尋路出洞。歸途竟異常順暢,仿佛有冥冥之力指引。當他終於鑽出那幽深的洞口,重見天日,竟已身在成都府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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