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月21日的夜晚,艾姆赫斯特8320號的地下室格外寒冷。汪言卻沒有絲毫睡意。電腦屏幕上,八萬美元現金的提取指令已全部確認,第一批兩萬現金明天上午就能通過一個隱秘的包裹寄存點到達他手中。
剩餘的六萬將在接下來三天內分批到位。巨額財富的安全落袋和即將到來的自由,讓他的神經處於一種微妙的興奮狀態。
然而,科林斯家這座“監獄”的陰影並未散去。瑪莎下午那充滿試探和不滿的眼神,羅伯特偶爾投來的、帶著渾濁貪婪的目光,都像警鈴一樣在他腦中回響。
他知道,必須儘快行動。劉小麗那邊的拍攝邀請是個完美的跳板,但他需要先處理好眼前的麻煩。
他坐在電腦前,並非繼續黑客活動或監控股市,而是在起草一份簡短而直接的“通知”。他決定不再與科林斯夫婦周旋演戲,直接提出離開。
理由也是現成的:
接到一個為期數周的緊急拍攝項目為劉阿姨女兒的學校活動跟拍並後期製作),項目要求集中居住、方便設備使用和團隊討論,因此需要暫時搬離。他甚至準備主動提出支付下一個季度的部分租金作為“違約金”,以求快速脫身。
就在他斟酌詞句時,樓上突然傳來羅伯特憤怒的咆哮和什麼東西被砸碎的巨響!“該死的!又輸了!這群沒用的廢物!”緊接著是瑪莎尖利的附和和咒罵。
汪言皺緊眉頭,對這種噪音早已習以為常,但今晚似乎格外激烈。他搖搖頭,準備繼續工作。
然而,幾分鐘後,沉重的、踉蹌的腳步聲竟然朝著地下室樓梯而來!伴隨著羅伯特含混不清的怒罵和瑪莎煽風點火的聲音:“...肯定是那小子帶來的晦氣!自從他來了,諸事不順!看看他那些鬼畫符的電腦...還有那些來路不明的錢...”
“砰!砰!砰!”地下室的門被粗暴地砸響,門板都在顫抖。
“小子!開門!滾出來!”羅伯特粗啞的吼聲如同悶雷,帶著濃重的酒氣穿透門板。
汪言的心臟猛地一縮。瞬間意識到,這對夫婦可能是在球隊輸球和酒精的雙重刺激下,將怨氣轉移到了他頭上,甚至可能想再次找茬搜查!
他迅速合上電腦,將其塞進床底最隱蔽的角落,同時大腦飛速思考對策。硬碰硬肯定吃虧,示弱求饒更會助長他們的氣焰。
“汪言!聽見沒有!開門!我們要檢查!是不是又藏了什麼違禁品!”瑪莎的聲音更加尖利。
檢查?汪言眼神一冷。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他走到門後,沒有立刻開門,而是用儘量平穩的聲音問道:“科林斯先生,科林斯太太,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少廢話!開門!”羅伯特又開始砸門。
汪言知道躲不過去了。他緩緩打開門栓,隻開了一條縫。羅伯特龐大的、酒氣熏天的身軀幾乎堵死了門口,通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門縫裡的汪言。瑪莎站在他身後,臉色陰沉。
“科林斯先生,您喝多了,需要休息。”汪言儘量讓聲音保持冷靜。
“休息個屁!”羅伯特猛地推門,巨大的力量讓汪言猝不及防,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羅伯特和瑪莎趁機擠進了房間!
逼仄的地下室瞬間充滿了難聞的酒氣和壓迫感。
“說!你那些破電腦裡到底搞什麼鬼?!”羅伯特噴著酒氣,手指幾乎戳到汪言臉上,“還有錢!肯定不止那幾十塊!瑪莎說聞到...聞到電子元件燒焦的怪味!是不是在做什麼非法的勾當?!”這顯然是酒後毫無根據的誣賴。
瑪莎則像隻獵犬一樣,眼睛四處掃視,最終落在了床下那個裝著攝像設備的箱子上。“那是什麼?又買了什麼破爛?電費是不是你搞鬼偷接的?!”她說著就要彎腰去拖那個箱子。
汪言的血瞬間湧上頭頂!一股強烈的、被侵犯領地的怒火讓他幾乎失控!但他死死壓住了。他知道,此刻任何過激的反應都可能導致暴力衝突。
就在瑪莎的手快要碰到箱子的瞬間,汪言猛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冰冷的穿透力:“科林斯太太,我建議您彆碰那個。”
瑪莎的動作一頓,愕然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