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能站在這‘鼇頭’之上,接受萬眾矚目,就是‘獨占鼇頭’!意味著他是全天下讀書人裡最頂尖的那一個,是無上的榮耀!”
他看著劉藝菲因為聽得入神而微微張開的粉嫩小嘴,以及眼中閃爍的、對那遙遠榮耀的向往光芒,心中微動。他抬手,極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動作帶著無言的親昵,深邃的眼眸中漾開溫柔的笑意,聲音低沉而清晰地落在她耳邊:“不過,在我心裡,能站在最高處、獨占鼇頭的‘狀元’……”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劉藝菲因為專注而微微仰起的小臉,才帶著一絲戲謔又無比認真的語氣說道,“可不是那些古人。是我們家這位,未來要站在更大舞台上的‘女狀元’。”
“啊?”劉藝菲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汪言是在說自己,小臉“騰”地一下紅透了,像熟透的番茄,一直紅到了耳根。
她羞赧地跺了跺腳,嬌嗔道:“汪言哥哥!你……你取笑我!我才考不上狀元呢!而且……我是女孩子呀!”嘴上反駁著,心底卻因為這句極高的讚譽和那隱含的寵溺而泛起陣陣甜意。
離開沉澱著厚重曆史的國子監,車子駛向位於朝陽區酒仙橋的798藝術區。空間的轉換帶來強烈的視覺與心理衝擊。
這裡原是國營電子工業的老廠區,廢棄的巨大廠房、高聳入雲的煙囪、縱橫交錯的鏽跡斑斑的管道、斑駁脫落、寫滿滄桑的磚牆……這些工業時代的鋼鐵骨骼,在藝術家們天馬行空的創造力點化下,被賦予了全新的生命,煥發出一種獨特的、充滿工業廢墟美感和前衛藝術氣息的奇異魅力。
車子在一個巨大的、帶有典型包豪斯風格的廠房前停下。劉藝菲推開車門,眼前的景象讓她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巴,半晌才發出感歎:“哇……這裡……好……好不一樣!”粗獷與精致,破敗與新生,在這裡激烈地碰撞又奇妙地融合。
“這裡以前是轟鳴的工廠,生產無線電元件。”汪言牽著她,一邊往裡走一邊解釋,“現在,它變成了藝術家們的工作室、畫廊和展示空間,是北京乃至中國當代藝術的一個地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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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進其中一個由高大廠房改造的展廳空間。裡麵正在舉辦某個先鋒藝術家的裝置藝術展。空曠得近乎巨大的空間裡,沒有任何傳統的畫作或雕塑,隻有扭曲、纏繞、仿佛從虛空中生長出來的巨大金屬結構懸吊在半空,冰冷而充滿壓迫感。
地麵上,散落著意義不明的、由熒光塗料繪製的幾何符號和不斷變幻的光影投射,交織成一個光怪陸離、充滿實驗性和強烈視覺衝擊力的異度空間。
劉藝菲看得似懂非懂,眼中充滿了新奇、迷惑和探索的光芒,小嘴微張,顯然被這完全不同於傳統審美的表達方式震撼了。
“汪言哥哥,”她指著一個由數十台廢舊電視機屏幕堆砌而成的、不斷閃爍著雪花點和扭曲圖像的“信息塔”,困惑地問,“這個……到底想說什麼呀?我看不懂。”
汪言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引導她,如同在國子監引導她理解曆史一樣:“你覺得它像什麼?或者,它站在這裡,讓你想到了什麼?心裡有什麼感覺?不用管彆人怎麼說,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受。”
劉藝菲認真凝視著“塔”,思考了一會:“嗯……它像一座很高的山,但是用好多人說的話、看的畫麵堆起來的……有點亂,有點吵,讓人喘不過氣……可是,”
她指著屏幕縫隙偶爾閃現的畫麵,“又好像藏著一點亮光?我說不清,就是很複雜,有點沉重,又有點吸引人?”
“很好的感受。”汪言讚許地點點頭,目光溫和,“藝術有時候不需要標準答案,甚至不需要被完全‘看懂’。重要的是它能觸動你,引發你的思考、聯想,或者哪怕隻是一瞬間的情緒波動。
記住這種感覺,它比看懂一幅具體的畫更有價值。”他指著旁邊牆上藝術家的一段前言,“你看,藝術家自己可能也隻是在表達一種對信息時代的困惑或反思。”
他們又陸續逛了幾個風格迥異的畫廊和藝術家工作室。
有的空間裡掛滿了色彩濃烈、筆觸狂放的抽象畫作;有的則陳列著造型奇特、材質新穎的雕塑;還有的用攝影作品記錄著城市的變遷和人性的瞬間……
劉藝菲雖然依舊不能完全理解那些深奧的藝術理念和宣言,但那些強烈的視覺衝擊、大膽到近乎挑釁的色彩運用、以及藝術家們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的想象力,都像一把把鑰匙,為她打開了藝術世界的另一扇大門。
她開始懵懂地意識到,表演藝術之外,還有如此廣闊、如此自由、如此充滿可能性的藝術天地。
在在一個工業風咖啡館休息時,劉藝菲偶遇幾個正在討論劇本和分鏡頭的年輕人。他們對光影的執著、對敘事的較真,讓茜茜對電影創作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忙碌而充實、充滿了感官衝擊與思想碰撞的一天,終於在最具人間煙火氣的環節達到了溫馨的高潮——東來順涮肉。
古色古香的大廳裡,人聲鼎沸,香氣四溢。一張鋪著潔白桌布的大圓桌中央,一口擦得鋥光瓦亮、中間豎著“煙囪”的紫銅炭火火鍋正咕嘟咕嘟地翻滾著清亮的湯底,
散發出大棗、枸杞、生薑、蔥段熬煮出的醇厚誘人香氣。鮮紅的、薄如蟬翼的羊肉片如同藝術品般整齊地碼在青花瓷盤裡,
旁邊配著翠綠欲滴的香菜段、雪白晶瑩的糖蒜、濃香四溢的金黃色芝麻醬小料碗,以及點綴著紅亮腐乳和碧綠韭菜花的秘製蘸碟。
“哇——!好香啊!”劉藝菲的眼睛瞬間放光,如同見到小魚乾的貓咪,一天的疲憊仿佛都被這香氣驅散了。
她迫不及待地夾起一片近乎透明的羊肉,在滾沸的清湯裡熟練地“七上八下”涮了幾下,肉片瞬間變色卷曲,散發出最原始的肉香。
她將燙熟的肉片在盛滿芝麻醬、腐乳、韭菜花和香油的混合蘸料裡滾了滾,蘸得滿滿當當,小心地吹了吹氣,然後一口塞進嘴裡。
“唔——!”鮮嫩多汁、毫無膻味的羊肉混合著濃鬱醇香、鹹鮮微甜的醬料在口中完美融合、化開,劉藝菲滿足地眯起了眼睛,發出一聲幸福到極致的喟歎,小腦袋還享受般地晃了晃,
“好好吃!又嫩又香!比我們在紐約吃過的任何一家中餐館都要好吃一百倍!這才是真正的涮肉!”
汪言看著她那副滿足到靈魂出竅的小模樣,眼中笑意更深。他拿起公筷,細心地給她夾了幾片燙好的羊上腦肉,又夾了一些清爽的白菜和粉絲放進她碗裡:“慢點吃,小饞貓,彆燙著。嘗嘗這個糖蒜,酸甜脆爽,特彆解膩。”
劉小麗也在一旁,臉上洋溢著慈愛的笑容,細心地幫女兒調著蘸料的口味:“麻醬夠不夠?要不要再加點腐乳汁?香菜多放點?”鄰桌,玉和玄武也難得地卸下了白日的緊繃偽裝,放鬆下來,享受著這頓地道、熱乎、充滿人情味的美食。玉小口吃著,姿態優雅;玄武則大快朵頤,顯然對這北方風味頗為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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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遠些的位置,蘭斯洛特獨自坐在一張小桌旁,麵前放著一壺茶和幾樣小菜,他看似隨意地翻看著一本雜誌,目光卻依舊保持著職業性的警惕,如同融入背景的雷達,無聲地掃描著整個大廳。
席間,劉藝菲興奮地分享著一天的見聞:潘家園那個試圖忽悠她的攤主;國子監莊嚴的辟雍大殿;汪言講的“獨占鼇頭”的故事和那句讓她臉紅的“女狀元”調侃;
798那些看不懂卻震撼的藝術裝置……還有眼前美味的涮肉。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充滿活力與喜悅。
“汪言哥哥,”劉藝菲托著被熱氣熏紅的臉,望向窗外北京的夜景,“北京真的好大,好有意思。有潘家園那樣的熱鬨老地方,也有國子監那樣的安靜老房子;有798的新花樣,也有涮肉這樣的老味道……像個巨大的寶藏盒子,什麼都有!”
汪言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對這座城市逐漸生出的認同與探索的光芒,知道這一天的“閒逛”與“煙火”,遠比關在屋子裡背誦那些應試技巧和理論知識,
更能滋養她作為演員的靈性、豐富她的感知、拓寬她的視野。他微笑著頷首,目光溫和而深邃,如同包容一切的夜空:“嗯,它以後會是你的舞台,讓你發光發熱;也會是你的家,給你溫暖和依靠。”
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無聲地訴說著這座城市的活力與夢想。窗內,熱氣騰騰的銅鍋氤氳著溫暖的白霧,鮮美的羊肉香氣彌漫,映照著劉藝菲心滿意足、洋溢著幸福與希望的笑臉。
順義彆墅的花園裡,那株移栽不久的檸檬樹苗,在新家的土壤中正努力地伸展著根係,沐浴著京華的月光,悄然生長。
而屬於劉藝菲的星途,在經曆了緊張激烈的初試、複試考驗後,也在這充滿煙火氣的京華夜色中,獲得了最珍貴的片刻休憩與最豐厚的滋養。
她像一顆被精心打磨的珍珠,積蓄著力量,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場、也是最終的關鍵綻放——北電表演係三試的麵試問答與文化筆試。那扇通往夢想殿堂的大門,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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