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言麵無表情地拿過酒瓶，放在角落。“你的包廂在巴博薩的胃裡。下一場拍你被塞進火藥桶當炮彈，台詞背熟了？”
德普捂住心口，表情誇張：“噢！暴君！我的心碎了！”但他變臉飛快，從外套裡摸出一個錫紙小盒，獻寶似的遞來，“但善良的傑克給你帶了慰問品——按‘茜茜小仙女’配方特製的檸檬撻！隻此一份！”
錫紙掀開，清新微酸的香氣彌漫開來，撻皮金黃，餡料柔滑，點綴著檸檬屑。
汪言的目光在檸檬撻上停留一瞬，下頜線微不可察地鬆弛了。
德普得寸進尺，指著屏幕上的企鵝ogo，一臉嫌棄：“這胖鳥值1.2美金一股？不如投資我的‘骷髏頭朗姆酒’！包裝用巴博薩的綠毛骷髏頭……”
“滾去片場。”汪言冷冷打斷，掰下一塊撻塞進他嘴裡，“或者我現在就讓道具組把你塞進桶裡測試防水。”
德普被撻堵住嘴，嘟囔著退了出去。
會議繼續，六格畫麵重新清晰。汪言坐回導演椅，嘴角沾著一點檸檬凝乳，正看分鏡稿。
“噗……”古斯塔突然大笑，雪茄灰震落，“汪！你像偷吃果醬被抓包的小男孩！”
紐約會議室裡，其他高管也注意到這點“罪證”，忍俊不禁。
汪言麵無表情地擦掉凝乳。“笑夠了？”聲音冷冽，氣氛瞬間回歸嚴肅。
他切入正題：“最後：水晶院線所有vip廳，必須預留空間，安裝《加勒比海盜》主題裝置。從骷髏門環到‘聚魂棺’風格酒櫃，要讓觀眾感覺踏上黑珍珠號。”
他轉向古斯塔，“古斯塔，你的朗姆酒推廣缺高端渠道？水晶院線所有影廳廁所隔間門板廣告位，免費送你一年。”
“hat?!”古斯塔笑聲戛然而止，胖臉漲紅，“fk,ang!那是褻瀆！”
莎拉·陳迅速總結：“騰訊股權小組今天下午飛約翰內斯堡。院線項目團隊已抵達深圳，兩小時後與華潤簽署合作意向和土地預鎖定協議。”
汪言微微點頭：“記住時間表和數字。下季度報告，我不想看到‘困難’或‘延期’。隻要結果。”
信號切斷前，汪言看向陳宇：“陳宇。”
“在，汪先生。”
“找一家可靠冷鏈物流。茜茜的檸檬撻配方和工藝說明，原件掃描加密，紙質副本儘快寄到聖文森特片場。後勤組需要精確複製。”
加勒比正午，陽光炙烤著黑珍珠號甲板。鼓風機轟鳴，模擬著海風。
“第39場，第7鏡，action！”場記板打響。
鏡頭對準甲板中央一個舊橡木火藥桶。德普的腦袋從桶口冒出，臟辮和頭巾在風中亂飛，臉上塗著油彩，眼睛閃著傑克式的瘋癲光芒。他在桶裡扭動，對鏡頭擠眉弄眼：
“嘿！美人兒！彆嚴肅嘛！想看看傑克船長的私人寶藏？它就在……呃，一個安全又浪漫的地方！保證讓你大開眼……嗷！”
“cut！”汪言的聲音透過導筒響起，“約翰尼，表情收30。你是被俘的囚犯，不是招攬生意的！我要強裝鎮定下的絕望和神經質，不是調情！”
德普在桶裡甕聲抗議：“愛情！自由！這是藝術！汪！你不能扼殺藝術！”
汪言麵無表情：“道具組！蓋桶蓋！釘死！留個氣孔！下一場拍沉海！讓他體會‘深海的自由’！”
甲板上響起哄笑。德普在桶裡發出模糊抗議。
在這片喧囂中，汪言扶手椅上的加密手機屏幕亮起：
【茜茜：撻收到沒？味道對不？劇組新八卦！胡軍大哥偷偷給劉韜姐送盒飯，結果被張導抓包！盒飯底下藏了壓扁的紅玫瑰！張導罰他請全組吃烤全羊！笑死！ps：王語嫣杏子林雨戲劇照發你郵箱啦！快看！】後麵跟了個眨眼表情。
汪言低頭看了眼屏幕，嘴角極輕微地動了一下。他抬起頭。
眼前，“黑珍珠號”的破舊船帆在風中鼓脹，仿佛一張貪婪的巨口。
而在萬裡之外的深圳，剛剛簽署協議的土地上，在圖紙中的“水晶宮”之下，第一根鋼筋正穿透土壤，悄然紮下深根。
資本的水晶藍圖與海盜的傳奇，在2003年初的加勒比海，被無形地纏繞在一起。海浪聲、釘桶聲、烤羊的滋滋聲、服務器嗡鳴、打樁機轟鳴……交織成宏大交響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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