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15日,加勒比海,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金斯敦港外海
“黑珍珠號”的黑色船帆在烈日下最後一次鼓滿。船身隨著海浪輕輕搖晃,發出木材摩擦的聲響。空氣裡混合著海水的鹹味、防曬霜和一種殺青特有的、疲憊又興奮的氣息。
汪言站在船頭,穿著被汗水和海水浸透的灰色速乾t恤,戴著寬簷帽,墨鏡後的目光掃視著海麵。幾艘工作艇在附近忙碌。
“最後檢查!所有部門!”汪言通過耳麥說道,聲音有些沙啞但清晰,“a組,水下攝像機密封再確認!b組,鼓風機角度鎖定!c組,煙火組,最後確認安全規程!”
“水下ok!密封測試三次!”
“鼓風機角度鎖定!風速7節!”
“煙火組就位!安全距離內無人!”
汪言點點頭,在防水記事本上打了最後一個勾。他看向甲板中央——約翰尼·德普飾演的傑克船長被“綁”在一個大木桶上,妝被汗水弄花了一半,但眼神依舊帶著瘋狂。他對汪言做了個不標準的海盜禮。
“開拍!”
場記板打響的瞬間,加勒比海的寧靜被打破。
鼓風機發出轟鳴,狂風卷起沙塵。液壓裝置讓甲板劇烈搖晃。“黑珍珠號”發出吱嘎聲響。
“轟!轟!轟!”
船舷兩側響起爆炸聲,不是火焰而是精心計算的氣浪衝擊,模擬炮彈落水。水花衝天而起,變成鹹雨落下。黑煙彌漫,製造出戰場般的混亂。
鏡頭對準木桶上的德普。他在狂風、巨浪和爆炸中瘋狂搖擺,表情從囂張變成驚恐,再變成絕望混合著亢奮的扭曲。他聲嘶力竭地喊著即興台詞,聲音被風浪吞沒。
“停!殺青——!”
汪言的聲音透過耳麥響起。
一切驟然停止。鼓風機安靜下來,液壓裝置不再晃動。爆炸的餘音在海麵回蕩,黑煙和水霧開始消散。
陽光重新灑下,照亮一片狼藉的甲板和渾身濕透、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卻歡呼大笑的人們。
“結束了!”“上帝啊!”“我的耳朵!”
德普第一個掙脫“繩索”,像落湯雞一樣跳下來,衝向汪言,給了他一個濕漉漉的熊抱。
“汪!我的兄弟!這太瘋狂了!黑珍珠號,我們征服它了!”德普對著大海喊道,“我是傑克·斯派洛!朗姆酒呢?!”
工作人員遞上插著檸檬片的冰鎮朗姆酒。德普搶過一瓶猛灌一口,酒液從下巴流下。他舉起酒瓶:“敬汪!敬黑珍珠!”
“敬汪導!敬黑珍珠!”甲板上響起一片應和聲。酒瓶被紛紛打開,泡沫飛濺。連月的疲憊和壓力在這一刻釋放。
汪言被德普撞得踉蹌,帽子和墨鏡不知去向。他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接過毛巾擦臉,看著狂歡的人群,眼底有一絲輕鬆。
近五個月的拍攝,跨越兩大洲,動用數千人,耗費巨資的電影,終於在加勒比海的陽光下完成了拍攝。
2003年3月16日,小塔巴克島
如果說昨天的殺青戲是狂暴的終章,那麼小塔巴克島的補拍就是寧靜的尾聲。
這是一個沒有碼頭和建築的小島,隻有新月形的白色沙灘和背後的熱帶叢林。海水清澈見底,近處是翡翠綠,遠處是深邃的藍。陽光耀眼卻不灼人。隻有海浪聲、鳥鳴和風吹棕櫚葉的聲響。
補拍工作很簡單。隻有一台攝像機、幾塊反光板,以及汪言、攝影師、德普和達達裡奧四人。
德普隻穿著破馬褲,赤著上身,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光澤。妝洗得隻剩痕跡,頭發被海風吹亂,少了些瘋癲,多了些落難後的不羈。他拎著破椰子殼,眼神放空地望著大海。
達達裡奧穿著被海水和沙礫弄臟的長裙,頭發淩亂,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堅韌。她跟在傑克身後,努力保持體麵但腳步虛浮。
沒有台詞,隻有肢體語言。傑克偶爾回頭瞥伊麗莎白,眼神複雜。伊麗莎白避開他的目光,但差點摔倒時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褲腰,換來對方誇張的驚恐表情和怪叫。
“停!很好!”汪言坐在導演椅上,赤著腳,感受白沙的微涼。他看著監視器裡的回放——兩人在絕美背景下用細微的表情和動作演繹出落難者間的微妙關係。畫麵充滿戲劇張力又美得令人窒息。
“呼……”達達裡奧癱坐在沙灘上,讓海水漫過小腿。她捧水潑在臉上,對天空露出笑容:“這地方太美了!”
德普摸出一個皺巴巴的錫紙包,裡麵是最後幾塊檸檬撻。他遞給達達裡奧一塊,自己叼了一塊:“嘿,想體驗真正的荒島餘生?傑克船長保證讓你永生難忘?”
達達裡奧白了他一眼,接過檸檬撻小口吃著。德普不在意,吞下自己的那份,滿足地舔舔手指,然後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灘上宣布:“我宣布這座島叫檸檬撻島!所有登陸者必須上繳一個檸檬撻作為關稅!”
汪言看著兩人,無奈搖頭,嘴角帶著笑意。他拿起索尼數碼相機,對著美景和兩個“活寶”按下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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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3月16日,海濱度假村,殺青晚宴
夜幕降臨,海風變得清涼。度假村臨海的草坪被布置成海盜風情的狂歡場。中央篝火熊熊燃燒,映照出一片暖紅。空氣裡滿是烤肉、龍蝦、朗姆酒和熱帶水果的香味。
長桌上堆滿食物酒水,穿著花襯衫、戴海盜頭巾的人們聚在一起談笑暢飲。加勒比風格的音樂歡快響起。
汪言換了白色亞麻襯衫和卡其短褲,難得地放鬆。他端著一杯加冰的青檸朗姆酒,靠在棕櫚樹陰影下,看著狂歡的人群。德普在講笑話,達達裡奧和幾個女演員在篝火旁跳舞,製片人古斯塔在吹噓票房前景……
“汪!”德普舉著酒瓶搖搖晃晃地過來,明顯醉了。他摟住汪言的肩膀:“我的兄弟!沒有你就沒有傑克·斯派洛!為了檸檬撻!為了朗姆酒!乾杯!”他猛撞汪言的杯子,然後仰頭灌酒。
汪言被撞得趔趄,酒灑出一些。他看著德普醉醺醺卻真誠的臉,無奈笑笑,也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帶著青檸的酸澀和朗姆的辛辣滑入喉嚨。
“汪!”德普湊近,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藏了瓶巴博薩的‘特供’朗姆!喝一口能看見美人魚!要不要試試?”
“留著你自己看吧。”汪言推開他的臉,“我怕喝完明天得做cg魚尾巴。”
“哈哈哈!”德普大笑著去找彆人了。
晚宴氣氛越來越熱烈。酒精、音樂、篝火和放鬆讓所有人沉浸在快樂中。汪言也被灌了不少酒,臉上泛起淡淡紅暈,眼神比平時柔和。
他避開人群,走到伸向海中的木棧橋儘頭坐下,背靠欄杆麵朝大海。月光灑在海麵,鋪出一條銀光閃爍的路。海風吹散他身上的酒味。遠處喧囂變得模糊。
他拿出數碼相機,翻看白天拍的照片——陽光下的白沙碧海,德普和達達裡奧在沙灘上的身影,叢林中的花朵,倒映藍天白雲的小漁船……每一張都充滿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