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語氣沉重,“翠鳥已是國家保護動物,我們‘寶華軒’用的,是早年祖師爺傳下來的、清末民初時期存下的老翠羽,還有一些是早年與東南亞那邊老關係戶還能尋到的、極其稀少的自然脫落的翠羽。
數量極其有限,品相更是參差不齊,一片難求。”他指著冠體上已經貼好的部分,那藍綠色澤如同有生命般流淌,
“您看,這深淺的自然過渡,這如同波光般靈動的光澤,都是靠老師傅一輩子的經驗和眼力,從成千上萬片羽毛中,一點點篩選、比對、裁剪、拚貼出來的。
費時費力,耗神耗心,但為了那份‘活’的靈氣,為了對得起祖宗的手藝,值得!”
他頓了頓,挺直了腰板,語氣變得無比鄭重,帶著一諾千金的份量:“汪生放心,給劉小姐做的這頂九龍九鳳冠,我們‘寶華軒’傾儘了全力。
用的是壓箱底最好的老料子,請的是手上功夫最穩、眼力最毒的老師傅親自操刀。九龍九鳳,點翠麵積之大、弧度之複雜、對色彩過渡要求之高,都是登峰造極的難度。
但老朽敢以‘寶華軒’百年信譽擔保,做出來,絕對不比故宮博物院珍藏的那頂‘孝端皇後九龍九鳳冠’遜色!甚至……”他眼中精光一閃,帶著大師的傲氣,“在某些細節的處理和靈動氣韻上,更勝一籌!定要讓劉小姐在最榮耀的時刻,戴上這頂配得上她無雙氣質的鳳冠,驚豔寰宇!”
汪言看著眼前這位白發蒼蒼卻眼神炯炯如少年、渾身散發著對極致工藝無限執著與驕傲的老匠人,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敬意。這敬意不僅是對技藝,更是對那份堅守與匠心。他鄭重地點點頭:“有勞周師傅和諸位師傅費心。工期方麵,務必保證……”
“按計劃,再有五個月,最遲六月底,九龍騰飛,九鳳來儀,必定完工!”周允生大師斬釘截鐵,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絕不會耽誤劉小姐的大事!”
汪言的目光再次深深落在那流淌著千年金翠華光的冠體上,仿佛已經穿透時空,看到了它加冕於劉藝菲發髻之上的輝煌時刻。他微微頷首:“好。靜候周師傅佳音。”
正當汪言準備告辭時,周允生大師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走向工坊內側一個覆蓋著深色絨布的大型物件。他示意學徒幫忙,兩人小心翼翼地揭開絨布——
一件尚未完全完工、卻已初見驚世風華的大紅色織金妝花雲錦霞帔,如同沉睡的鳳凰般展現在汪言眼前!
霞帔以最頂級的雲錦為底,大紅色濃鬱正點,如同凝固的火焰。其上,用赤金線、孔雀羽線、五彩絲線,以最繁複的“妝花”和“緙絲”工藝,織就了極其華麗精美的圖案:
正中心是一隻巨大的、姿態雍容華貴的金鳳凰,展翅翱翔於祥雲之間,鳳尾迤邐,翎羽纖毫畢現,閃爍著璀璨的金光;
四周環繞著盛放的牡丹、纏枝蓮花、靈芝仙草等吉祥紋樣,同樣用金線勾勒,富麗堂皇,貴氣逼人。霞帔的邊緣,則用更細密的金線盤繡著連綿不斷的“海水江崖”和“八寶”紋飾。
“既然鳳冠都做了,”周允生大師撫摸著霞帔上那隻金光璀璨的鳳凰,眼中滿是欣賞,“想著總要配得上。
這霞帔底料是南京雲錦研究所壓箱底的貢品級雲錦,上麵的金鳳牡丹,是蘇杭顧婉清女士和幾位緙絲和刺繡大師聯手,一針一線耗了大半年功夫才織就的。
雖然還沒完全做好,但這氣派,配上那頂冠,才是真正的‘鳳冠霞帔’,相得益彰!汪生覺得如何?”
汪言的目光被那件華美絕倫的霞帔牢牢吸引。那濃鬱如烈焰的正紅,那翱翔九天的金鳳,那繁複到極致的織金紋樣……
他仿佛已經看到劉藝菲身著這身鳳冠霞帔的模樣。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與期待在胸中激蕩。
“極好。”汪言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目光灼灼,“有勞周師傅,務必儘善儘美。”
離開“寶華軒”,坐回車上。香港的夜色已然華麗降臨,汪言靠在舒適的後座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中,劉藝菲在萬米高空那狡黠靈動的眼神、羞紅的小臉、溫熱的氣息,與眼前這頂凝聚著千年工藝與無上心意的九龍九鳳冠、那件如同烈焰般華美的霞帔影像,悄然重疊,編織成一幅令人心潮澎湃的未來畫卷。
他拿出手機,屏幕上是劉藝菲半小時前發來的短信,顯示著“已讀”:
“汪言哥哥,我到橫店酒店啦!佩佩姐接到我了,還給我帶了超——級好吃的雙皮奶!開心!(▽)你那邊談完了嗎?事情……還順利嗎?”
汪言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停留片刻,深邃的眼眸映著窗外流動的璀璨燈火。他仿佛能透過屏幕,看到劉藝菲捧著雙皮奶、眼睛亮晶晶的模樣。他緩緩輸入回複:
“談完了,很順利。看到了一些……很美的東西,像未來的你。早點休息,好好拍戲。晚安,小仙女。”
短信發送成功的提示音輕響。他收起手機,望向窗外這片流光溢彩、充滿機遇與暗湧的香江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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