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2月,浙江橫店,仙劍影視城。
清晨六點半,“仙靈島”水榭區域還籠罩在一片寒意中。枯黃的蘆葦杆上掛著霜花,空氣裡嗬出的氣立刻變成白霧。
劉藝菲穿著一件粉色的羽絨服,小跑著進到片場空地,馬尾辮在腦後擺動。“集合!熱身!”她清脆的聲音打破清晨的寧靜。
胡戈裹著軍綠色棉大衣,在折疊椅上打瞌睡。安以炫捧著一杯熱豆漿取暖。彭於宴在一旁壓腿,表情痛苦。劉屏言迷迷糊糊地問:“茜茜姐!嚴師傅呢?今天不帶我們熱身了?”
大家看向劉藝菲身後,那裡空無一人。那個總是準時出現,帶著大家做嚴格熱身訓練的高大身影,今天沒有來。
劉藝菲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帽子邊緣的絨毛蹭過她微涼的臉頰。“嚴師傅家裡有事,請假了。”她儘量讓聲音聽起來輕鬆,揮了揮手,“全體都有!弓步壓腿,左腿在前,保持三十秒!”
她自己率先做出標準動作,嫩黃色的雪地靴踩在帶著薄霜的石板上。
“哇——茜茜姐好嚴格啊——”彭於宴一邊抱怨一邊老實照做。
“閉嘴!彭小寶!”安以炫瞪了他一眼,“大姐頭帶操是你的福氣!”
胡戈笑著搖搖頭,也加入了熱身。
年輕人的身影在晨光中活動開來,呼出的白氣交織在一起。劉藝菲看著夥伴們,嘴角露出微笑。但當她的手指無意間拂過旁邊冰冷的石欄——那是嚴師傅常指點她借力的位置——心裡忽然掠過一絲細微的失落。
她迅速收回手,將注意力轉回到帶操上,用更響亮的口令掩蓋了瞬間的情緒波動。
水月宮偏殿,殺青前夜。
燭火在燈盞中跳動,在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空氣裡混合著蠟油、金屬設備和化妝品的氣息,彌漫著緊張與期待。
李國立導演坐在監視器後,聲音有些沙啞:“最後一場!十年之約!準備!”
六道年輕的身影在乾冰製造的霧氣中站定。劉藝菲一身白衣,飄逸如仙;胡戈紅衣勁裝,少年俠客;安以炫紫衣颯爽,長鞭在手;劉屏言鵝黃短打,俏皮靈動;彭於宴玄甲覆身,凜然如劍;王祿江青衫磊落,溫潤如玉。
鏡頭緩緩掃過每張年輕而認真的臉龐。
“我李逍遙要做天下第一大俠!”胡戈長劍指天,眉宇間滿是豪情。
“我林月如要讓林家堡名震江湖!”安以炫長鞭破空,笑容驕傲。
“我趙靈兒要讓南詔國子民永享太平!”劉藝菲掌心靈光浮現,眼神堅定。
“我阿奴要天天開心!天天有糖葫蘆吃!”劉屏言舉著糖葫蘆,聲音清脆。
“我唐鈺小寶要守護義父,守護人間正義!”彭於宴抱拳於胸,眼神堅毅。
“我劉晉元要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王祿江折扇輕搖,聲音溫潤卻有力。
“哢嚓!”場記板落下。
李國立導演猛地站起,眼眶發紅,聲音哽咽:“過!一條過!《仙劍奇俠傳》——殺青!”
“殺青啦——!”
片場瞬間爆發出歡呼聲、尖叫聲和口哨聲。然而在喧囂的中心,六位年輕主演卻仍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戲裡十年的承諾與戲外三個月的朝夕相處在此刻交彙,情感洶湧澎湃。
劉藝看著胡戈泛紅的眼眶,安以炫微顫的指尖,彭於宴緊抿的嘴唇,忽然張開雙臂:“抱一下!”
六個年輕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戲服摩擦,呼吸急促,心跳如鼓。沒有言語,隻有彼此胸腔裡的震動和壓抑的抽泣聲。
“十年!”劉屏言第一個掙脫出來,臉上還掛著淚,卻高高舉著一台拍立得相機,“我們拍張照!十年後的今天,2014年2月15號,還在這裡集合!誰不來就學小狗叫繞場三圈!”“好!”五隻手毫不猶豫地交疊相握。
“哢嚓——”拍立得吐出一張相紙。六張年輕的臉龐擠在相框裡,笑容燦爛,眼底映照著水月宮的燭火和一個關於十年後的約定。
殺青宴設在“醉仙居”酒樓。二樓包廂張燈結彩,水晶影業總裁劉小麗坐在主位,李國立導演和鄭佩佩老師分坐兩側。圓桌上擺滿了東陽沃麵、金華火腿、紹興花雕等當地美食。
“茜茜!坐這兒!”安以炫拍拍身邊的空位。
劉藝菲剛坐下,劉屏言就塞過來一瓶冰鎮檸檬汽水:“大姐頭專屬!我偷偷冰鎮的!”包廂裡氣氛熱烈,笑聲、勸酒聲不絕於耳。
彭於宴敬鄭佩佩:“佩佩姐,感謝您指點那招‘燕子三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