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蕩山，靈峰景區深處。《神雕俠侶》劇組營地，清晨就被製片主任老錢的大嗓門攪動。
“都打起精神！場地再清一遍！道具檢查仔細！服裝組，小龍女的備用紗衣熨好！場務，去路口盯著，車隊來了立刻報告！”老錢拿著擴音喇叭，腦門冒汗，指揮若定。
導演張記中坐在導演椅上，捧著保溫杯喝茶，看似淡定，但微微抖動的腿和頻頻望向山路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期待。他今天刮了胡子，穿了新唐裝。
“老張，至於麼？”副導演遞煙，“汪言來探個班，你們跟迎大領導似的。”
“你懂什麼！”張記中瞪眼，壓低聲音，臉上卻放光，“這熱度不蹭白不蹭！張偉平天天吹北美票房，吹《十麵埋伏》。
咱們《神雕》缺的就是爆炸新聞！汪言是誰？好萊塢當紅大導！他來探班，就是國際級背書！免費的頂級熱度！”
他得意道，“宣傳組通知了媒體，標題我都想好了——‘好萊塢大導汪言親臨雁蕩山，《神雕俠侶》獲國際認可！’夠不夠壓張偉平？”
副導演恍然，豎起拇指：“高！”
休息區。劉藝菲穿著小龍女的白紗衣，捧著溫水，嘴角微翹又努力壓下，維持清冷人設。但發紅的耳尖和明亮的眼眸藏不住。
“茜茜，臉怎麼紅了？發燒了？”飾演郭芙的陳紫涵關心問。
“沒…沒事！有點熱！”劉藝菲搖頭，用手扇風。
場務小李跑來，壓低聲音興奮道：“藝菲姐！汪導車隊到山腳了！張導他們去迎了！”
劉藝菲“唰”地站起，水杯微晃。清冷瞬間消失，笑容明媚綻放，一口小白牙藏不住歡喜。
“真…真的？！”
“千真萬確！好幾輛黑色越野車，氣派著呢！”
“玉姐！我頭發亂嗎？妝花沒？這衣服行不行？”劉藝菲抓著玉的胳膊問。
玉按住她：“小姐，冷靜。您狀態很好，衣服沒問題。汪先生是來看您拍戲的。”
劉藝菲定了定神，但紅暈和雀躍更明顯了。
午餐時間，雨棚下。劉藝菲捧著飯盒，心思早飛了，嘴角含笑，連肥肉都吃得香。
黃小明端著飯盒坐她旁邊，短發清爽，臉上帶促狹笑。
“喲，‘姑姑’心情不錯？飯吃得比蜜甜？”他壓低聲音。
劉藝菲臉微紅：“小明哥，胡說什麼呢！”
“我胡說？”黃小明湊近些，聲音更低，帶調侃，“是不是…我那神通廣大的‘姑父’，今天要駕臨雁蕩山，探他媳婦兒的班了？”
“姑父”二字讓劉藝菲耳根微紅，她沒好氣地瞪眼：“黃小明！再亂說！誰是你姑父！什麼媳婦兒！”
“彆生氣！開個玩笑！”黃小明攔住，笑容收斂幾分，認真道，“不過說真的，茜茜，替你高興。汪導那樣的人物專程來看你，說明把你放在心上。”
他拍拍胸脯，“拍戲時，我絕對規規矩矩，眼神清澈，絕不添堵。私下裡嘛…”他眨眨眼，“以後還得靠‘姑姑’在‘姑父’麵前，多給‘過兒’美言幾句？”
這番話半玩笑半真心。黃小明清楚汪言的分量，慶幸自己拍戲時還算本分，現在更要穩住這條線。這聲“姑父”，就是他的態度。
劉藝菲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紅著臉啐道：“沒正經！”心裡卻因那句“放在心上”泛起甜意。
下午拍攝地，斷腸崖附近瀑布水潭邊。綠樹掩映，水汽氤氳。張記中特意安排了一場小龍女水邊靜思的文戲。
劉藝菲一襲白衣，坐潭邊石上，長發垂落，側影清冷孤絕，狀態絕佳。張記中在監視器後滿意點頭。
山道傳來引擎聲和腳步聲。眾人望去。
汪言出現在小徑儘頭，淺色休閒裝，挺拔從容。保鏢緊隨，墨鏡後目光銳利掃視全場。張記中、老錢如左右護法，滿臉堆笑。
汪言的出現打破寧靜。工作人員停下活計，演員們交頭接耳。
汪言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水潭邊那抹白色。腳步微頓，深邃眼眸漾開溫柔，嘴角勾起一抹淡而真實的笑意。
石頭上的劉藝菲，在汪言目光投來時，身體幾不可察一僵。她努力維持清冷，但微顫的睫毛和悄然爬上耳根的紅暈，暴露了內心波瀾。那道目光滾燙，幾乎要融化她的冰霜麵具，隻能強迫自己盯著水麵。
“好！卡！”張記中適時喊停，滿臉堆笑迎向汪言：“汪導！您一來，茜茜這狀態絕了！這鏡頭，完美！”
汪言收回目光，客氣點頭：“張導辛苦。環境選得好，茜茜狀態不錯。”他走到監視器旁，張記中立刻讓位回放。
一個穿著郭襄戲服、梳雙丫髻、眼睛大而亮的女孩，在經紀人鼓勵下，鼓起勇氣擠到汪言麵前。
“汪…汪導您好！”
女孩聲音清脆激動，“我叫楊密！我是您影迷！超級喜歡《貓鼠遊戲》和《當幸福來敲門》！能…能跟您合個影嗎？”
汪言抬頭，目光落在這充滿靈氣、帶著“初生牛犢”勁頭的少女臉上。楊密？前世記憶碎片翻湧——那個與劉藝菲纏鬥半生、經曆起伏的“大密密”。看著眼前嬰兒肥、眼神純粹崇拜的小姑娘，汪言心中感慨，命運奇妙。
他收斂心神，露出溫和疏離的微笑：“楊密？你好。謝謝喜歡。”他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幾秒，帶著審視和深意，“很精神。好好演戲，未來可期。”
這肯定和“未來可期”讓楊密激動得小臉通紅，連連鞠躬：“謝謝汪導！我一定努力！”經紀人趕緊拿出相機。
汪言配合站好。鮑斯警惕靠近。閃光燈亮起，定格好萊塢大導與未來頂流小花最初的相遇。
楊密心滿意足被拉走。汪言的目光卻早已越過人群，落回水潭邊。劉藝菲已站起，聽張記中說話，但眼角餘光像小鉤子，悄悄往汪言這邊瞟。
發現汪言也在看她，目光又飛快縮回，隻留下微微嘟起的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混合甜蜜不滿的嬌嗔。
汪言捕捉到這細微表情，眼底笑意更深。他對張記中道：“張導，你們繼續。我隨便看看，不打擾。”說完，他邁步，目標明確地走向水潭邊那個假裝看風景的白色身影。
張記中看著汪言背影和劉藝菲“暗藏秋波”的側影，摸著下巴，笑得像偷到雞的狐狸——好戲開場，頭條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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