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地球彼端。
北京,胡同深處。一座青磚灰瓦、門庭低調的四合院,靜靜浸潤在初秋清晨清冽溫柔的晨曦之中。院中海棠果初結,晨露未曦,仿佛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
正房東側的暖閣內,厚重的遮光簾仍未拉開,光線晦暗朦朧。一整麵牆壁被巨大的投影幕布占據,屏幕上,新浪網娛樂版威尼斯電影節的文字直播頁麵被放大至極致。
一行行不斷向上滾動的黑色宋體字,猶如無聲潮汐,冷靜記錄著萬裡之外麗都島上正在上演的激烈角逐。
汪言僅著一條寬鬆的深灰色棉質運動長褲,慵懶地斜倚在鋪著厚軟織錦墊子的紫檀木羅漢榻上。一手隨意搭在屈起的膝頭,另一隻手,則被身邊人全然“占據”。
劉藝菲整個人幾乎完全陷落於他溫熱的懷抱裡。她身上隻套了件汪言的純白色v領棉質t恤,寬大的領口歪斜,露出一小片精致如玉的鎖骨與圓潤肩頭,在昏暗中泛著瓷器般細膩柔光。
她睡得正沉,麵頰透出熟睡後的健康紅暈,長而濃密的睫毛如同兩彎墨色羽睫,安靜覆蓋於眼瞼,在下眼瞼處投下兩道淡淡的、惹人憐惜的青影。
昨夜,兩人便相偎在這方暖閣,守望著這麵投影幕布,追蹤電影《新世界》在威尼斯的每一步動向。劉藝菲起初精神奕奕,
盤腿坐在榻上,小聲分析著各路外媒影評人的預測,時不時就緊張兮兮地抓住汪言的手追問:“莊叔叔他們能接到電話嗎?”、“金獅獎這次真的有希望嗎?”。
後來實在倦極,眼皮沉得如同粘了膠,小腦袋一點一點,最終像隻尋到最舒適暖源的小貓,迷迷糊糊於他懷中拱了拱,覓得最貼合的姿勢,不過片刻,呼吸便變得悠長安穩,沉入香甜夢境。
汪言索性關閉了筆記本外接音箱,隻留投影幕布上文字直播頁麵那幽微的光線,在昏暗中靜靜明滅。他就這樣擁著她,在萬籟俱寂的晨光熹微中,一同關注著那片水城傳來的命運流轉。
驀地!
投影幕布上,新浪娛樂威尼斯電影節專題頁麵的頂端驟然刷新!一條加粗、標紅、帶著三個醒目感歎號的快訊如閃電般撕裂平靜的文字流!
【威尼斯快訊!重磅!】中國水晶影業出品《新世界》劇組確認出席今日閉幕式!衝擊金獅獎希望大增!!!
幾乎同時,他緊握於左手掌心的手機劇烈震顫起來!嗡鳴聲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突兀。
手機的振動驚擾了懷中人香甜的夢境。劉藝菲不滿地嚶嚀一聲,秀眉微蹙,長睫如受驚的蝶翼般不安顫動數下,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底還氤氳著一層未散的水汽迷蒙。
汪言看著她這嬌憨迷糊、毫無防備的模樣,心頭那片深海的溫柔瞬間泛濫成災。他拇指按下手機綠色接聽鍵,聲音低沉平穩:
“莊導。”
電話那頭即刻傳來莊文強激動到幾乎破音的嘶吼,背景音嘈雜喧騰:“汪生!汪生!接到了!我們接到了!!閉幕式!
組委會正式通知我們參加今日下午的閉幕式了!!汪生!我們……我們真有希望了!評審團大獎!金獅!銀獅!我們有資格去爭了!!”
汪言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幾乎要掀翻daniei屋頂的狂喜喧囂,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他低聲回應,語氣沉穩:“恭喜。穩住,文強。明日……不,今日下午才是真正戰場。代我向大家致意,辛苦了。”
“明白!汪生放心!我們定穩住!拚儘全力!”莊文強於那頭喧囂中幾乎是吼著保證,背景音裡隱約傳來黃政民那標誌性的、充滿力量感的韓語狂吼,喜悅之情穿透電波。
懷中,劉藝菲迷迷糊糊抬起頭,嗓音帶著剛醒時的軟糯沙啞:“汪言哥哥……誰啊?他們……是接到電話了嗎?”
她依稀捕捉到“閉幕式”、“有希望”這幾個關鍵詞,混沌的小腦袋瞬間清醒大半,眼眸如被點亮的星辰,倏然亮起,裡麵盛滿了濃濃的期待與緊張。
“嗯。”汪言將手機隨意置於身旁軟墊,騰出手。他伸出溫熱的大手,掌心輕輕撫上她柔嫩微涼的臉頰,拇指摩挲了一下:“接到了。他們今天下午,會走閉幕式的紅毯。”
“哇——!太好了!!”劉藝菲瞬間睡意全無,猛地從汪言懷裡坐起身!寬大t恤領口隨著動作滑落,瞬間露出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和精致的鎖骨線條。
她渾然未覺,興奮地揮舞著小拳頭,聲音清脆雀躍,在寂靜晨光中格外響亮:“我就知道!莊叔叔他們肯定行!《新世界》太棒了!
李子成演得真是……哇!最後辦公室那個眼神!絕了!”她激動地試圖模仿那個複雜隱忍的眼神,小臉因興奮而染上動人的緋紅。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麼,猛地停下動作,小聲地、帶著點撒嬌意味問:“那……那我們是不是要慶祝了?你說……莊叔叔他們下午,能……能拿獎嗎?是銀獅?評審團大獎?還是……還是金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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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可能。”汪言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上那條依舊醒目的紅色快訊,“但不管結果怎樣,能進閉幕式,能走上那個台,對水晶影業,對整個團隊,已經是巨大的成功了。”
他頓了頓,目光落回她仰起的、寫滿期待與憧憬的小臉,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故意慢悠悠地拖長了語調:“不過現在,劉藝菲同學,你該關心的重點,好像不是遙遠的威尼斯究竟能捧回幾個獎杯,而是……”
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戲謔,意有所指地掃過她身上那件明顯屬於他的、寬大得不合身的白色t恤,以及自己赤裸著的上半身,
“……你霸占我衣服一整晚了,難道還想讓我一直光著膀子,陪你分析到底能拿銀獅還是金獅,然後等著喝胡同口老李送來的那碗熱豆漿?”
劉藝菲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看自己這身“不合身”的打扮,又飛快瞥了一眼他肌理分明、的上身,小臉“轟”地一下瞬間爆紅!像被滾燙的蒸汽迎麵熏到!
她“啊”地輕叫一聲,像隻受驚的雪白兔子,手忙腳亂地從榻上跳下來!光潔的腳丫直接踩在微涼光滑的木地板上,激起一陣涼意。
她手揪著過長的衣擺,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我……我……我去給你拿!拿衣服!馬上!你……你等著!”說完,根本不敢再看汪言的眼睛,
同手同腳、跌跌撞撞就衝出了暖閣,留下一串慌亂輕快的腳步聲和空氣中淡淡縈繞的、屬於她的甜暖馨香。
汪言看著她落荒而逃卻又充滿生機活力的背影,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他利落地起身,走到窗邊,“唰啦”一聲,毫不猶豫地拉開了那厚重的藏青色遮光簾。
刹那間!
初秋清晨明媚而純淨的陽光,如同慷慨的金色瀑布,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入!瞬間驅散室內的所有昏暗與曖昧,照亮每一個角落,空氣中浮動的細微塵埃在光柱中如無數金色精靈,翩躚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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