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冬天的冷風刮得人臉皮生疼，卻吹不滅《霍元甲》這把熊熊燃燒的宣傳烈火。
電視上，李連傑那張棱角分明、正氣凜然的臉幾乎占據了所有黃金時段的廣告位。他身著霍元甲的練功服，拳風淩厲，眼神堅毅，背景是激昂的交響樂和“自強不息”、“民族脊梁”的鏗鏘字幕。
“李連傑封山之作！《霍元甲》震撼來襲！”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聲音幾乎要穿透屏幕。
報紙整版廣告鋪天蓋地：“一代宗師，終極一戰！李連傑傾情演繹，詮釋武者仁心！”旁邊配著李連傑在雨中揮拳的巨幅劇照，水花四濺，氣勢磅礴。
網絡上，各大論壇、貼吧更是被“霍元甲”三個字刷屏。
“傑哥最後一部功夫片！必須支持！欠的電影票該還了！”
“看預告片燃爆了！這打鬥場麵，這精氣神！這才是真正的功夫片！”
“霍元甲題材永不過時！民族英雄，值得大銀幕！”
“預售已買！大年初一，全家一起去看！”
預售票房一路飄紅，各大院線經理看著後台蹭蹭上漲的數字，笑得合不攏嘴，紛紛調整排片，把最好的場次、最大的廳都留給了這部承載著情懷與熱血的功夫巨製。整個電影圈的目光，似乎都被《霍元甲》牢牢吸引。
然而，與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景象形成刺眼對比的，是深圳某高檔小區裡，一個男人摔杯子的聲音。
“啪嚓！”
一個精美的景德鎮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宋祖德穿著絲綢睡衣，頭發淩亂，臉色鐵青地站在客廳中央，胸口劇烈起伏著。他麵前攤開著一份最新的票房周報，上麵《楊德財征婚》那一欄的數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上映兩周，總票房：103萬人民幣。
“103萬！103萬！”宋祖德指著那數字，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對著旁邊噤若寒蟬的助理咆哮，“老子投了300萬！請了潘長江！就他媽給我103萬？！連演員片酬都他媽沒掙回來！操！”
他越想越氣，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垃圾桶：“《天堂的眼睛》撲了！《楊德財征婚》又撲了！黃聖依那點解約熱度都蹭不上！潘長江這張老臉也不管用了！這他媽什麼世道！”
助理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他知道老板最近心情差到極點，兩部電影血本無歸，圈裡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嘲諷。
宋祖德喘著粗氣，在客廳裡焦躁地踱步。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來，卻驅不散他心頭的陰霾。他猛地停下腳步，眼神裡閃過一絲瘋狂的光。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他咬牙切齒，“熱度！老子需要熱度！隻要紅了，有關注度，錢他媽自己就會找上門來！”
他像一頭困獸，在客廳裡轉圈，腦子裡飛快地篩選著目標。張藝謀？陳凱歌？不行，上次罵他們，屁事沒有，還被人家粉絲噴成狗。章子怡？國際章，粉絲太瘋，惹不起。範冰冰李冰冰？華誼護著……
突然，一個名字像閃電一樣劈進他混亂的腦海——劉藝菲！
對！就是她！國內現在最紅的女明星！年紀小，粉絲多，話題度高！而且……她那個靠山汪言，人還在美國拍戲！遠水解不了近渴！
宋祖德的眼睛瞬間亮了，像餓狼看到了肥肉。他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興奮笑容：“劉藝菲……嘿嘿，就你了！這次，老子親自下場！吃口大的！”
他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八卦周刊主編號碼：“喂？老趙！是我！宋祖德！有個大料，獨家給你！關於劉藝菲的！絕對勁爆！對，現在！我馬上到你辦公室！”
當天下午，深圳某八卦周刊的辦公室。
宋祖德翹著二郎腿坐在主編對麵，唾沫橫飛：“老趙，這事兒千真萬確！我有朋友在美國那家醫院當醫生！他親口跟我說的！劉藝菲，根本就不是女的！是男的！在美國做的變性手術！”
主編老趙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差點灑出來，眼睛瞪得溜圓：“變……變性？宋總，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有證據嗎？”
“證據？”宋祖德嗤笑一聲，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當然有！我那朋友，手裡有手術記錄的照片！還有她小時候的照片！清清楚楚！就是個小男孩！隻不過……現在人家給的錢多，封口費給得足，暫時不能公開。”
他身體前傾，眼神閃爍著惡毒的光芒：“不過，這事兒瞞不住！你看她平時，穿裙子嗎？很少吧？為啥？因為腿上全是毛！刮都刮不乾淨！還有那聲音，仔細聽，是不是有點粗？那都是手術的後遺症！”
主編老趙聽得目瞪口呆，手裡的茶杯都忘了放下。這料……太猛了！要是真的，絕對是核彈級彆的！
“宋總……這……這要是真的，那劉藝菲可就……”老趙咽了口唾沫。
“身敗名裂！”宋祖德斬釘截鐵地接話，臉上帶著殘忍的快意，“所以啊，老趙，這獨家給你！你好好寫！標題要勁爆！‘驚爆！當紅玉女竟是變性人！’‘劉藝菲男兒身曝光，美國手術記錄確鑿！’……怎麼寫，你比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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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老趙的肩膀：“放心，出了事，我宋祖德頂著！我明天就在新浪博客上實名爆料！咱們雙管齊下，保證讓這新聞炸翻天！”
當天晚上，宋祖德回到他那豪華的彆墅，顧不上吃飯，立刻打開電腦，登陸新浪博客。他手指翻飛，一篇標題聳人聽聞的博文新鮮出爐：
《獨家揭秘：劉藝菲美國變性全過程！》
博文內容極儘惡毒之能事，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個“小男孩”如何在美國某知名醫院接受“痛苦而昂貴”的變性手術，變成了如今“清純玉女”劉藝菲的過程。
他編造細節：“手術時間長達八小時”、“術後需長期服用激素藥物維持女性特征”、“聲帶手術導致聲音略顯沙啞”、“腿部毛發旺盛不敢穿裙子”……
最後還信誓旦旦地宣稱：“我有該醫院內部醫生提供的部分手術記錄照片為證！為保護當事人隱私，暫不公開，但必要時可提交法庭！”
博文末尾，他還不忘“悲天憫人”地加上一句：“唉，一個好好的孩子，為了出名，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和非議，娛樂圈的畸形可見一斑！可悲！可歎！”
博文發出，宋祖德靠在真皮座椅上，得意地晃著二郎腿，想象著這篇博文即將引發的滔天巨浪。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博客點擊量暴漲、媒體電話被打爆、自己成為輿論焦點的風光場麵。
“熱度！老子要的就是這個熱度！”他獰笑著自言自語，“等老子紅了，隨便拍點啥都有人看！錢？那還不是滾滾而來！”
然而，宋祖德做夢也沒想到，他這泡精心炮製的“毒液”，還沒來得及在網絡上擴散開，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摁住了。
洛杉磯，比弗利山莊。陽光正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客廳光潔的地板上。
劉藝菲盤腿坐在旁邊的地毯上，抱著一本厚厚的《我的藝術生活》英文原版，正看得入神，小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寧靜。助理輕手輕腳地端來兩杯熱咖啡。
突然，汪言的衛星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國內水晶影業總裁劉小麗。
“阿姨？”汪言接起電話。
“小言！出事了！”劉小麗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宋祖德那個王八蛋！他在國內造謠茜茜！說……說茜茜是變性人！在美國做過手術！現在網上都傳瘋了！”
“什麼？”汪言的眉頭瞬間擰緊，他立刻看向旁邊的劉藝菲。
劉藝菲也聽到了電話裡的聲音，抬起頭，小臉上滿是錯愕和難以置信：“變……變性人？說我？”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又摸了摸喉嚨，清澈的大眼睛裡充滿了荒謬感和一絲受傷。
汪言對她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對著電話沉聲道：“阿姨，彆急。把具體情況，尤其是宋祖德發布謠言的平台和內容，立刻整理一份詳細的報告發給我。另外，讓法務部負責人陳明遠立刻上線，準備視頻會議。”
“好！我馬上辦！”劉小麗的聲音穩定了一些。
掛斷電話，汪言走到劉藝菲身邊，蹲下身，握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茜茜，彆擔心。一隻瘋狗亂吠而已。交給我處理。”
劉藝菲看著汪言沉穩的眼神，心裡的慌亂和委屈奇跡般地平息了不少。她用力點點頭：“嗯！我不怕！清者自清！”但小拳頭還是下意識地攥緊了。這種惡毒的人身攻擊，對一個18歲的女孩來說，衝擊力還是太大了。
很快，汪言的筆記本電腦上彈出了視頻會議請求。他接通後，屏幕上分格顯示出劉小麗、法務總監陳明遠以及市場公關總監朱琳焦急的麵孔。
“汪總，情況是這樣的……”陳明遠語速飛快地彙報了宋祖德在深圳小報、公開場合言論以及新浪博客上發布的造謠內容，並將相關截圖和報道鏈接發了過來。
朱琳補充道：“目前輿論發酵很快，主要集中在網絡論壇和博客。傳統媒體暫時觀望，但有幾家小報已經蠢蠢欲動。宋祖德正在瘋狂接受電話采訪，繼續散布謠言。”
汪言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造謠文字和截圖，眼神冰冷。他沉默了幾秒，開口下達指令，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一，法務部陳總監，立刻整理茜茜的出生證明、戶籍證明、曆年體檢報告、以及所有能證明她身份真實性的法律文件，進行公證。同時，收集宋祖德所有造謠言論的原始鏈接、截圖、錄音等證據，固定證據鏈。”
“第二，朱總監，聯係新浪、搜狐、網易、騰訊等所有主流門戶網站娛樂版負責人，以水晶影業名義發出正式函件，要求他們立刻撤下所有關於此事的未經證實的報道和討論帖，暫時凍結相關話題熱度。告訴他們，水晶影業將保留追究其連帶責任的權利。”
“第三，阿姨，”汪言看向劉小麗，“你親自坐鎮公關部，統一對外口徑：水晶影業及劉藝菲小姐對宋祖德先生毫無事實依據的惡意誹謗表示最強烈的憤慨和譴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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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啟動法律程序，必將追究其法律責任到底！對於其他跟風傳播的媒體和個人，我們也絕不姑息！態度要強硬！”
“明白！”三人齊聲應道。
“第四，”汪言眼神閃過一絲冷厲，“給我接蘋果公司ceo史蒂夫·喬布斯的私人電話。同時，聯係新浪ceo曹國偉。”
他拿起衛星電話，撥通了蘋果公司ceo史蒂夫·喬布斯的私人號碼。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
“steve，是我，yan。汪言用流利的英語說道，語氣嚴肅，“關於劉藝菲小姐的ipod全球代言合同。
依據合同‘藝人形象維護及違約責任’條款，鑒於代言人劉藝菲女士目前正遭受重大、惡意的、對其公眾形象造成嚴重損害的誹謗事件，已實質性威脅到蘋果品牌形象。
我代表水晶影業，正式通知蘋果公司：啟動該條款。蘋果有權單方麵解除本合同，並要求劉藝菲女士賠償違約金——1500萬美元。相關公函及‘初步證據摘要’將在一小時內發送至蘋果法務部及你的辦公室。”
電話那頭，喬布斯顯然在快速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信息。片刻後，他果斷回應：“yan，我明白了。證據確鑿嗎？”
“誹謗內容已經廣泛傳播，證據確鑿。水晶影業正在收集固定證據，並準備采取法律行動。”汪言回答。
“好。”喬布斯的聲音恢複了冷靜和高效，“我立刻讓法務部處理。公函會在兩小時內發出。另外，yan，我個人表示遺憾。劉小姐是一位優秀的代言人。”
“謝謝，史蒂夫。後續法律行動，我會及時同步給你。”汪言掛了電話。
他沒有絲毫停頓，立刻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這次是打給新浪ceo曹國偉。
“曹總，是我，汪言。”汪言開門見山，“宋祖德在新浪博客上發布的關於劉藝菲的誹謗文章，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