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汪言擰開一瓶溫熱的礦泉水遞給她。
劉藝菲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冰涼的水滑過喉嚨,讓她翻騰的胃和緊繃的神經稍微舒緩了一些。她靠在汪言身上,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沉穩氣息,劫後餘生的疲憊感才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汪言哥……我剛才……”她小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演得……還行嗎?”
汪言低頭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和那雙依舊帶著水汽、卻亮得驚人的眼睛,沒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殘留的一點點濕意,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不是還行。”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是完美。”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照燈,剖析著她剛才的表演:“恐懼、嘔吐、生理失控……這些反應真實到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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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難得的是,你在那種極致的崩潰邊緣,硬生生把自己拉回來的過程!那種從絕望的深淵裡,一點點凝聚起責任和信念的力量感!茜茜……”
他看著她清澈眼底那份逐漸沉澱下來的、如同磐石般的堅韌,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前世,他的茜茜直到三十多歲,在《玫瑰的故事》裡飾演時間跨度長達二十年的黃亦玫時,才真正展現出這種深層次的表演深度。
那時的她,空有絕世的容顏和靈氣,卻苦於沒有真正頂尖的導演和劇本去挖掘、去雕琢,隻能在一些商業片或偶像劇中消耗天賦,直到歲月沉澱後才迎來遲來的綻放。
而這一世,北電四年的係統學習,從小在他身邊耳濡目染對電影的理解,踏入演藝圈後他這位奧斯卡導演的耳提麵命,加上《帶上她的眼睛》這樣極具挑戰性的角色,徹底激發了她身上沉睡的表演天賦。
她不是在“演”沈靜,她是把自己變成了沈靜,用最真實的體驗和情感去呈現角色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這種天賦的兌現,比前世提前了整整十年!
“你把自己……完全交給了沈靜。”汪言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喟歎,“這種層次的表演,不是靠技巧能堆砌出來的。它需要天賦,需要勇氣,更需要……對角色靈魂的徹底交付。茜茜,你做到了。”
劉藝菲聽著汪言的話,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和肯定,心裡的那點不確定和疲憊瞬間被巨大的滿足感和幸福感衝散。
她鼻子一酸,又想哭,但這次是高興的。她把臉埋在汪言胸口,悶悶地說:“汪言哥……我好累……也好開心……”
汪言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一隻受驚後終於找到港灣的小獸。
這時,胡君、廖煩他們也走了過來。
“茜茜,剛才那段,絕了!”胡君由衷地讚歎,“看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那種恐懼和堅韌的轉換,太有層次了!”
“是啊,”廖煩接口,他剛才演完杜宇的犧牲戲份,情緒還沒完全平複,“我隔著綠幕都能感覺到你的絕望和……後麵那股勁兒!沈靜這角色,立住了!”
袁泉遞過來一小盒切好的水果:“茜茜,補充點能量。剛才消耗太大了。”
張譯也點頭:“藝菲,你這進步速度,太嚇人了。感覺這部戲拍完,你能直接去拿影後了。”
劉藝菲被大家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從汪言懷裡抬起頭,小臉紅撲撲的:“謝謝軍哥、凡哥、泉姐、譯哥……是你們演得太好了,我……我才能被帶進去。”
“哎,彆謙虛!”廖煩擺擺手,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壓低聲音,帶著點八卦的意味,“對了,你們聽說了嗎?李案導演要回來拍華語片了!還要公開試鏡!”
這個話題瞬間點燃了休息區的氣氛。
“聽說了聽說了!”袁泉眼睛一亮,“圈裡都傳瘋了!說是題材很特彆,背景在民國,還要公開試鏡!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公開試鏡?”胡君挑了挑眉,帶著點過來人的了然,“這水可深著呢。不過李案導演的戲,哪怕是個配角,也值了!”
張譯推了推眼鏡:“李案導演選角眼光一向毒辣,而且不按常理出牌。說不定真能發掘出什麼新人。”
“茜茜,”廖煩笑著看向劉藝菲,“你肯定也收到消息了吧?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去試試?那可是奧斯卡最佳導演啊!跟汪導一個級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劉藝菲身上,帶著好奇和一絲探究。連汪言也低頭看著她,眼神平靜,看不出情緒。
劉藝菲正小口吃著袁泉遞來的水果,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語氣自然又帶著點理所當然:“我?我沒想那麼多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沈靜,都是《帶上她的眼睛》。汪言哥要求那麼高,我連睡覺都在琢磨台詞和情緒,哪有精力想彆的戲。”
她頓了頓,抬頭看向汪言,清澈的眼神裡滿是依賴和信任:“而且,汪言哥的戲都拍不完呢,我才不要分心去試彆人的戲。”這話說得直白又坦率,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和一點小小的占有欲。
汪言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專心拍好這部戲,比什麼都重要。”
“就是就是!”劉藝菲用力點頭,像隻找到主心骨的小貓,“李案導演的戲再好,那也得等我把沈靜演好了再說!汪言哥,你說對吧?”
“嗯。”汪言應了一聲,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李案導演的項目,現在還是捕風捉影的階段,沒什麼確切消息。大家也彆太分心,把精力集中在眼前的拍攝上。”
眾人心領神會,紛紛點頭稱是。話題很快又轉回了《帶上她的眼睛》的拍攝細節上。
汪言看著劉藝菲在眾人討論中漸漸恢複血色的小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複雜。
李案的新片?公開試鏡?汪言心中冷笑。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色戒》!前世,這部片子讓湯維一脫成名,也讓她背負了巨大的爭議和壓力。而這一世,如果李案還敢像前世那樣,把試鏡邀請發到他的茜茜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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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言握著劉藝菲的手微微收緊,眼底的寒意更甚。那他汪言,不介意讓這位奧斯卡同僚好好領教一下,什麼叫“正麵上強度”!
拍攝間隙,汪言走到監視器前,調出剛才那條的回放。畫麵中,劉藝菲從崩潰到絕望,再到強行凝聚起最後一絲堅韌的過程,被高清鏡頭捕捉得纖毫畢現。
每一個眼神的顫抖,每一次肌肉的緊繃,甚至頭盔麵罩上水汽凝結又滑落的細微變化,都充滿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汪導,”執行導演湊過來,語氣帶著驚歎,“藝菲這段表演……簡直是教科書級彆的情緒遞進!尤其是憋住眼淚不敢哭那段,太真實了!這種生理反應和心理活動的結合,沒有深刻的體驗和強大的情緒記憶,根本演不出來!”
汪言沒說話,隻是專注地看著屏幕。他知道,劉藝菲能演到這個程度,除了天賦和努力,還有他近乎苛刻的要求和引導。
他逼著她去體驗模擬失重、去感受幽閉恐懼、去理解航天員的心理極限……甚至讓她在訓練中經曆過幾次短暫的“昏迷體驗”。
這些看似殘酷的訓練,此刻都化作了她表演中最真實、最打動人心的力量。
“茜茜姐,”助理小玲拿著劉藝菲的保溫杯走過來,小聲問,“要不要先回休息室換身衣服?頭盔裡……”她指了指劉藝菲還有些濕漉的鬢角。
劉藝菲搖搖頭,目光還停留在監視器上,看著畫麵裡那個狼狽卻堅韌的自己:“不用,待會兒還有一條補拍近景。小玲,幫我拿瓶水就好。”
她轉向汪言,眼神帶著一絲忐忑的期待:“汪言哥,剛才那條……真的沒問題了嗎?我感覺……好像還能再收一點?或者……在最後說‘echo啟動’那裡,聲音可以再穩一點?”
汪言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眼底的冷意消散,換上溫和的讚許:“已經很好了。最後那句的顫抖感恰到好處,那是劫後餘生強行支撐的必然反應,不是刻意演出來的。保持住這種感覺就行。”
“嗯!”劉藝菲用力點頭,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隨即又皺起小鼻子,“就是……頭盔裡吐了……好難聞……”
汪言失笑,揉了揉她的頭發:“道具組準備了新的內襯,待會兒給你換上。再堅持一下,拍完近景就休息。”
“好!”劉藝菲立刻振作精神,像個小戰士一樣挺直腰板。
接下來的近景拍攝,劉藝菲的狀態更加鬆弛和精準。她不需要再經曆那種劇烈的生理反應,但眼神裡沉澱下來的堅韌和那份肩負重任的使命感,卻比剛才更加厚重和自然。
當汪言再次喊出“cut!完美!”時,整個劇組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這一次,是獻給一個真正用靈魂在演戲的演員。
收工回到基地的酒店,劉藝菲累得幾乎沾床就睡。汪言坐在床邊,看著她沉睡中依舊微微蹙起的眉頭和略顯蒼白的臉頰,輕輕替她掖好被角。
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她微蹙的眉心。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亮了他眼底翻湧的暗流。風暴,似乎正悄然逼近這片沉浸在創作激情中的地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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