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五月初，春末的夜風還裹挾著一絲涼意，遠未到燥熱的時候。但這一晚的京城，尤其是散落在城市各處、亮著霓虹招牌的電影院門口，卻比三伏天還要火熱。離淩晨零點還有大半個鐘頭，可不少影院門前已經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長隊，攢動的人頭在昏黃路燈和ed屏幕的光影下晃動，呼出的白氣交織著嗡嗡的議論聲，空氣裡全是焦灼和期待的味道。今晚零點上映的是《畫皮》。
“兄弟，票買了沒？”“廢話！預售就搶了！你呢？”“我排候補呢！前麵退票的有沒有啊？高價收一張！”
“聽說了嗎？水晶影業的新片，特效炸裂！”“周迅啊！《風聲》裡她演得就夠絕了！”“我衝李栤栤去的，聽說她這次演原配，被小三虐慘了？”“汪言編劇監製，他搞的大片你還不放心？《加勒比海盜裡》那東方女船長多驚豔！”
隊伍裡的年輕男女們搓著手取暖，話題繞著《畫皮》的明星陣容、導演招牌和前期流出的華麗預告片打轉。
水晶影業總部大樓，燈火通明。頂層的會議室裡，氣氛卻是另一種凝重。劉小麗坐在首位，宣傳總監曹明軒站在前麵，手邊是幾部座機電話和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巨大的投影牆上實時切換著來自全國幾個重點票倉城市核心影院的監控畫麵——北京華星、上海永華、廣州飛揚、深圳嘉禾、成都王府井……
“劉總，華星那邊反饋，零點場大廳上座率估計能有七成！”一個年輕助理拿著剛接通的電話，捂住話筒快速彙報。曹明軒立刻補充：“上海永華也差不離，幾個小廳爆滿了！”“廣州飛揚排隊排到馬路邊了，公安過去維持秩序了……”另一個助理插話，語氣帶著點興奮。劉小麗沒說話，目光銳利地掃過牆上每一塊屏幕。畫麵上，檢票口人潮洶湧，驗票機嘀嘀響個不停。她手裡捏著一份打印出來的數據表，上麵是幾大院線零點場的排片占比預測：水晶自家的院線最高能給到80，中影嫡係的差不多70，萬達、大地這些緊密合作的也在60以上。剩下的零星份額，才分給《生死狙擊》《王者之心》這些同期的進口片和小製作。
“數據實時跟進，”劉小麗終於開口，聲音平穩有力，“重點盯住零點場實際落座率。口碑發酵是關鍵。”
牆上的分屏畫麵裡，第一批幸運兒已經湧入了漆黑的放映廳，興奮地尋找著自己的座位。巨大的銀幕亮起龍標，正片即將開始。
幾乎在第一個影廳燈光徹底熄滅的同時，會議室的幾部電話同時炸響！接著是手機短信提示音此起彼伏。負責接聽的助手們幾乎是吼著報出消息，嘈雜又充滿力量：
“北京中影國際中心！零點場落座率百分之七十二！”“上海影城一廳滿座！二廳百分之七十！”“廣州中華廣場！報告超百分之七十！”“成都太平洋，百分之六十五！”“深圳金逸影城，接近七十五！”……
曹明軒迅速把這些數字記在旁邊的白板上，握著油性筆的手都有些出汗。當最後一個主要城市的報告彙集到紙上，他抬起頭，看向劉小麗和其他屏息等待的高管們。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激動：“初步統計，全國零點場的平均落座率……突破百分之五十！核心城市主力影廳，普遍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一股無聲的熱浪瞬間在會議室裡滾過。有人長出一口氣，有人忍不住用力握了握拳。零點場是風向標！如此高的落座率，尤其是在非周末、非節假日的深夜，幾乎宣告了市場的強烈期待，也為白天的黃金檔打下了極其堅實的基礎。
劉小麗臉上的線條終於柔和了幾分，一絲欣慰的笑意爬上嘴角。但這僅僅是個開始。“媒體那邊呢？”
曹明軒立刻打開麵前的手提電腦：“新聞稿和新浪博客推送已經同步發出去……門戶網站娛樂版頭條快訊：《＜畫皮＞零點引爆！全國多地影院一票難求，上座率破七成！》”他熟練地念出標題，“各大論壇的討論熱度也在飆升。”
網絡上，《畫皮》的午夜首映迅速成為了最熱門的話題。門戶網站的留言板、天涯影視區、貓撲八卦版塊，瞬間被觀影歸來的網友刷屏：“剛從華星出來！吹爆周迅！小唯那個眼神，從可憐到驚悚到狠毒……絕了！”“特效牛逼！小唯撕皮那段……臥槽！嚇得我爆米花都掉了！”“李栤栤的佩蓉才叫人心疼！喝毒藥那裡我哭瞎……”“周公子不愧是精靈派掌門人！”“汪大神編劇果然有保障！這劇本比原著小說帶感多了！”“值回票價！明天二刷走起！”“天工映畫真不是蓋的！國產特效天花板！”“結尾彩蛋是幾個意思？蜥蜴精小易那眼神，感覺能拍續集啊！”
當然，也夾雜著一些“故弄玄虛”、“劇情節奏有點慢”、“結尾處理有點倉促”之類的不同聲音，但很快就被洶湧的好評淹沒。汪言後來掃過幾眼那些塞了錢的專業影評人的文章，雖然辭藻華麗、術語專業，說什麼“東方魔幻美學與現代特效的完美融合”，“周迅貢獻了教科書級彆的表演層級”之類，但他更愛看這些普通觀眾簡單粗暴又充滿真情實感的“牛逼”、“好看”、“嚇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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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水晶影業大樓的燈火幾乎亮到了黎明。當東邊的天際線泛起一絲魚肚白，劉小麗才揉著發酸的眼角，離開依舊喧鬨的會議室，回到家裡休息。她知道，真正的戰役，在接下來的七天黃金周。
清晨八點不到，各大影院的售票窗口前就已經排起了比昨晚更長的隊。年輕人、情侶、甚至帶著孩子的中年人，都加入了購票大軍。巨大的《畫皮》宣傳海報前人頭攢動。水晶影業聯合中影、光線砸下的鋪天蓋地的宣傳效果開始全麵顯現。
“給我兩張《畫皮》，最早一場！”“我要四張，下午三點的！”“還有iax廳的嗎？”“上午的都沒了？那下午四點左右的也行啊！”
這樣的對話在全國各地的影院反複上演。影院經理們樂開了花，緊急調整排片。原本安排給《生死狙擊》和《王者之心》的場次被迅速壓縮，更多的銀幕讓給了那隻“畫皮”的九尾狐。
時間一點點過去，各大院線和發行方內部的數據統計係統開始進入白熱化運轉。劉小麗在自家彆墅的客廳裡，茶幾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和兩部手機，電話就沒斷過。當太陽升到天空正中之時，水晶影業宣傳部彙總的首日票房含零點場）粗略數據，終於送到了她麵前。
一個年輕助理的聲音帶著難以克製的興奮和一絲顫抖：“劉總……數據初步彙總出來了！截止今天中午十二點，《畫皮》全國首日含零點場）票房預估……突破2800萬人民幣！遠超去年同期《滿城儘帶黃金甲》的首日1500萬紀錄！刷新了曆史首日票房和單日票房的最高紀錄！”
2800萬！客廳裡短暫的陷入了一種無聲的沸騰。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映在劉小麗臉上，讓她眼中那抹平靜下的光彩更加明亮。她知道，這還僅僅是上半場。下午和晚上，才是真正的大頭！
與此同時，各大門戶網站的娛樂頭條已經換上了更聳動的標題：“《畫皮》首日轟下2800萬！票房怪獸破紀錄！”“影史新標杆誕生！水晶影業再創奇跡！”“記者直擊：京城多家影院《畫皮》一票難求，場場爆滿！”“影院經理：這勢頭，破億指日可待！”
整個內地影視圈徹底被這顆突如其來的票房炸彈震懵了！電話打爆！短信擠爆！qq消息閃個不停！
汪言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昨晚陪劉小麗熬到淩晨才從公司回來，又看了會兒網絡上的實時口碑，睡下時天都快亮了。此刻，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他摸索著抓過床頭的手機，眼睛都沒完全睜開。
“喂……”他嗓音帶著濃濃的睡意。
“汪董！我的汪大導演！”韓三平激動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晰傳來，背景音裡似乎還摻雜著中影辦公室裡同樣興奮的呼喊，“2800萬！我早上看到初步統計差點把杯子摔了！這可是破紀錄的首日票房啊！你……你小子真是……牛逼！”
汪言能想象出對麵韓三平此刻紅光滿麵、唾沫橫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韓董過獎了，離不開中影在宣傳和排片上的鼎力支持。”
“嗨！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片子太爭氣了！”韓三平頓了頓，笑聲收斂了些，語氣變得熱切又帶著點小心翼翼，“那個……汪導啊？你看這勢頭，《畫皮》第二部……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你放心，中影這邊，要人給人，要資源給資源，全力支持！咱們趁熱打鐵啊！”話語間生怕水晶不帶中影玩了，那點心思昭然若揭。
這邊剛掛斷韓三平的電話，光王王長田的電話就無縫銜接打了進來。他的聲音比韓三平還要急切幾分：“汪導！汪導！首日2800萬！我的天！水晶影業這是要飛啊！”
王長田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歎，隨後立刻轉為一種近乎討好的熱情：“汪導，當初我們光線投資1600萬，絕對是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沒有之一！您看看……這第二部……咱們光線……是不是還能繼續跟著您……喝點湯啊？”話語裡那股“求帶飛”的迫切感，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
汪言一邊聽著王長田近乎表忠心的恭維，一邊看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色，臉上沒什麼太大表情，隻是淡然地回複：“王總說笑了，票房還在統計中，最終結果還未可知。不過，《畫皮》的成功離不開所有合作夥伴。至於續集……”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感受到電話那頭瞬間屏住的呼吸，“時機成熟了自然會有。”
剛打發了王長田，手機還沒來得及放下，萬達院線的負責人葉寧又打了進來。這位掌控著全國最大院線資源的巨頭，語氣沉穩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力度：“汪董，恭喜！《畫皮》的場次幾乎全部爆滿！萬達這邊很多影院經理反應，黃金時段的票開售十幾分鐘就搶空了！現在都在請求加場次，甚至想擠掉一些……嗯，不太受歡迎的老片子的排片……”
汪言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排片是院線的自由，但還是要考慮市場多元化和行業健康。不過……韓董那邊我也剛通過話，中影院線的排片也確實還有提升空間。葉總，你覺得……中影旗下那些位置不佳、上座率極低的影片……比如那幾部批片，是不是可以適當……壓縮一下空間？給真正有市場的片子讓讓路？資源……總不能倒掛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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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委婉，意思卻很明白：把排片都集中到爆款《畫皮》身上來！那些濫竽充數的，特彆是中影旗下效益不好的片子，該讓位就讓位。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了一下，顯然葉寧在權衡。但緊接著，他爽朗的聲音傳來：“哈哈，理解！市場選擇嘛！汪董放心，萬達會根據實際觀影需求及時調整排片策略，確保最優質的影片獲得最合理的展示空間！”
陽光下的喧囂與沙發上的慵懶
中午的陽光正好，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灑進汪言和劉藝菲在國貿的高層寓所裡，將客廳鍍上一層暖金色的光暈。
喧囂是屬於外界的。各大娛樂網站、門戶網站的頭版頭條已經被《畫皮》的首日票房數據屠版。“首日2800萬！”、“破紀錄！《畫皮》封神！”、“五一檔最大驚喜引爆觀影狂潮！”的字眼配上影院爆滿的圖片和影迷興奮的表情特寫，宣告著這場狂歡才剛剛開始。